轰隆——!!
巨灵神那山岳般的巨斧,轨迹在徐浪神念传音的刹那,发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移。
斧刃之上,【破军】神则的银白色煞气凝聚成一线,细若游丝,却锋锐得能撕裂法则。
“酒吞童子”镇守方位之下,那片被血肉与废墟掩埋的虚空。
那里,正是“天秽结界”与东京地脉能量交换最为密集、也最为脆弱的枢纽!
“不好!”酒吞童子心头警兆如火山喷发,恐怖杀机瞬间锁死了他脚下的地脉。
他想躲,想撤离镇守。
可巨斧裹挟的灭世神威,已将他与脚下这片大地死死捆绑。
“给吾——破!”
巨灵神最后的咆哮,与巨斧一同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只有一声沉闷的撕裂。
宣花板斧的斧刃,如同切入炙热的熔岩。
那一线【破军】神则,瞬间斩断了地脉与结界之间,那根维系着整个恐怖阵法的能量链。
短暂的死寂。
随之而来的是天地间一声凄厉的哀鸣!
“咔嚓——!!”
笼罩东京的暗红色“天秽结界”,仿佛被生生撕开一道狰狞的巨大伤口。
以巨灵神落斧之处为中心,裂痕疯狂蔓延。翻滚的血肉地面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引爆的岩浆般剧烈涌动喷发!
无数污秽能量失去引导,在结界内胡乱冲撞,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噗——!!”
作为地脉节点直接镇守者的酒吞童子,遭受了最恐怖的反噬。
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中没有血液流出,喷涌的,是大量混合着神力与虚空毒瘴的黑色雾气。
他双目圆瞪,发出不似人声的尖锐哀嚎,整个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力量,被硬生生削去了七成以上!
地脉节点的破碎,如同第一张倒下的骨牌,引发了连锁反应。
地底深处,那团伪装成瑟瑟发抖小蛇的八岐大蛇残魂,在感应到地脉被撕裂的瞬间,逸散出的纯粹神力与虚空能量,对它而言,不啻于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它的贪婪,瞬间压过了对徐浪意志的恐惧。
庞大的残魂蠕动着,无数细小触须从主体延伸,如同饥渴的根系,就想趁着地脉破碎的混乱,疯狂吞噬这股无主的能量。
然而,它的贪婪刚一付诸行动,那柄悬在它意识核心上的无形利剑,骤然一沉!
“还想偷食?”
徐浪冰冷的意志如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八岐大蛇的所有动作。
“我让你动了吗?”
“嘶——!!”
八岐大蛇残魂发出无声的愤怒咆哮。它能感觉到逸散能量正在快速流失,那是它恢复力量的绝佳机会,却被徐浪死死钉在原地。
只能“看”着,不能“吃”。
这种折磨,比直接攻击它的神魂,还要痛苦万倍!
徐浪一边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八岐大蛇,一边冷静地发布着新的指令。
“天兵部队,突入!”
结界剧烈动摇,施加在“天兵”殖装部队身上的恐怖重力和能量压制,瞬间减轻了七成。
所有“天兵”殖装内部警报解除,能量护盾重新稳定。
“吼!为了华夏!”
压抑已久的战意彻底爆发。
数万“天兵”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沿着巨灵神劈开的结界缺口,势不可挡地向内推进。
他们手中的高周波战刃与电磁步枪喷吐火舌,将那些因结界紊乱而陷入狂暴的低阶虚空怪物,成片成片地清理干净。
高空中,战局同样明朗。
雷公的神锤每次挥动,万钧雷霆落下,紫色的雷光如同长鞭,抽打得玉藻前九条狐尾焦黑一片。
漫天妖火被神雷克制,根本无法凝聚成有效攻击。
电母的电光罗网更是让茨木童子体会到了绝望。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可以瞬息覆盖数公里的电网面前,成了笑话。
每一次试图瞬移或高速机动,都迎头撞上闪烁的银蛇电光,被电得浑身麻痹,鬼躯抽搐。
别说支援酒吞童子,自身都难保。
东京湾之上,东海龙王敖广神情肃穆。
他以自身神力引动无量海水,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净化水幕,将战场与海洋彻底隔绝。
水幕中,无数金色龙文符印沉浮,任何试图从海中潜入或逃离的虚空造物,都会瞬间被净化成最原始粒子。
他牢牢守住了来自海上的防线,确保陆地战场不受意外干扰。
战局的崩溃,是全方位的。
阴阳寮,地下最深处的指挥部内。
巨大的术式屏幕上,“天秽结界”的红色光罩疯狂闪烁,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代表酒吞童子的光点黯淡至极,玉藻前和茨木童子的光点也被两股更强的神力死死纠缠。
最可怕的是,代表华夏天兵部队的蓝色箭头,已撕开防线,正向东京核心区快速推进。
“完了……全完了……”
一位阴阳寮高层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酒吞童子大人被重创!结界……结界撑不住了!”
“华夏的天神,他们的力量……怎么会如此不讲道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一直端坐中央的白发老者,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最大的缺口,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他知道,常规手段已无作用。
面对这种等级的神力碾压,除了……动用那个禁忌的底牌,他们再无翻盘可能。
“准备‘最终献祭’。”
他嘶哑的声音在死寂指挥部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可是,长老!那会……”
“没有可是!”白发老者猛地站起,枯瘦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要么,我们所有人都在华夏神明怒火下化为灰烬!要么,就用最后的代价,请出一位……足以与他们抗衡的存在!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与此同时,遥远不可知的高天原神域。
一处被无尽光芒笼罩的神社内,天照御魂的虚影正透过一面古朴水镜,冷眼旁观着下方东京发生的一切。
巨灵神的霸道,雷公电母的神威,华夏天兵的推进,阴阳寮的恐慌……
一切,未能让她眼神泛起一丝波澜。
她就像最高明的棋手,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按预想一步步走向既定结局。
目光甚至掠过整个战场,投向更深更黑暗的虚空,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双被誉为太阳般温暖的眼眸深处,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