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焚尽黑礁群岛残敌,墨尘并未在东海多做停留。有些因果,必须从根源斩断;有些答案,或许就藏在一切的起点。他辞别师父,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并未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向着那片曾经被他和师父“顺手超度”、如今已成废墟的扶桑故地而去。
“家人们谁懂啊,”墨尘一边御空而行,一边感受着体内初生的混沌之气缓缓滋养着伤势,心中莫名闪过一个略带调侃的念头,“当年我和师父以为是邪修KpI刷业绩,结果直接触发了隐藏剧情——功德系统V8.0尊享版,现在更是解锁了混沌之力限定皮肤……这人生啊,真是泰酷辣!”
自嘲归自嘲,当他真正抵达扶桑故地上空时,所有的轻松思绪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史的沉重与因果的肃杀。
下方,不再是记忆中被金光照耀、业力焚尽的焦土。数十年的光阴(对于修士而言不算长),加上此地特殊的环境(曾经汇聚了滔天业力与功德),竟让这片废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生机”。焦黑的土地上,生长着一些扭曲、暗沉的怪异植物,它们以残留的负面能量为食,开着仿佛哭泣般的灰色花朵。一些低阶的、适应了这种恶劣环境的魔物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发出窸窣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与怨念混合的气息,仿佛这片土地本身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尚未痊愈。
“这地方……算废废土朋克风拉满了。”墨尘微微蹙眉,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扫描着这片熟悉的陌生之地。他来这里,并非为了怀旧,而是要找到扶桑余孽可能留下的线索,以及……验证一个猜想。
当年他和师父灭掉此岛,是因为此地众生业力滔天,灭之可得天道认可,赚取泼天功德。但银袍人为何会对这片废墟感兴趣?甚至不惜与扶桑余孽、西方势力勾结?
他的神识扫过曾经的扶桑神山(如今只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扫过破碎的城镇遗迹,最终,在一处看似普通、却隐隐有微弱空间波动传出的山谷深处,停了下来。
“哟,还真有‘彩蛋’?”
墨尘身影一闪,落入山谷。只见谷底深处,隐藏着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入口,洞口被幻阵笼罩,若非他对时空波动异常敏感,加之混沌之气对万法本源的超强感知,几乎难以发现。
挥手破去幻阵,一股更加浓郁、夹杂着一丝银袍人特有气息的时空波动扑面而来。洞穴内部并不深,尽头处,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型的、由某种银色金属和黑色晶石构筑的——跨位面通讯基座!
基座似乎刚刚停止运作不久,还残留着能量余温。旁边散落着一些兽皮卷轴和玉简。
墨尘拿起一份卷轴,上面以扶桑古文和一种扭曲的银色符文混合记录着信息。快速浏览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拿起一枚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中储存的,并非功法或情报,而是一段段扶桑高层与银袍人(通过通讯基座)的对话记录!声音带着惶恐、卑微与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尊敬的‘时序之眼’阁下,只要您能帮助我们复仇,帮助我们重返故土,不,占领更肥沃的九州!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们的灵魂,我们的信仰,皆可奉献!” (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疑似扶桑末代神皇。)
“代价?你们的灵魂卑劣而弱小,并无价值。” (冰冷的、属于银袍人的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但你们的‘位面坐标’,以及这片土地沉淀的‘极端业力样本’,尚有研究价值。按计划行事,吸引九州注意,配合‘暗痕’行动。若成,许你们在九州边缘占据三岛;若败……便是你们应有的归宿。”
“是!是!多谢阁下恩典!我们一定……”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
墨尘放下玉简,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涌起一股冰冷的怒意。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他忍不住低声吐槽,“合着这帮小八嘎从头到尾就是一群‘工具人’、‘试验品’?银袍人看上的是这片土地的特殊‘业力环境’和作为跳板的‘坐标’?所谓的合作,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利用和画大饼!最后还直接被当成弃子!”
他回想起云逸,那个同样被银袍人的知识画饼所诱惑,最终被无情抹杀的年轻人。何其相似!银袍人这一手“顶级pUA”玩得真是炉火纯青,精准拿捏了这些内心充满欲望与不甘的存在。
“不过,‘极端业力样本’……”墨尘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他再次将神识聚焦于这片扶桑故土,以混沌之气的视角去感知。
这一次,他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在那焦土与扭曲生机之下,这片土地深处,确实沉淀着一种极其特殊、极其浓稠的“业力结晶”!这是亿万罪孽生灵被瞬间净化后,其业力无法立刻消散,与土地本身结合形成的某种“恶性矿脉”!它们就像是世界的“癌细胞”,不断散发着扭曲、堕落的气息。
银袍人收集这种“业力样本”想做什么?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进行某种禁忌的时空实验?
无论如何,这玩意儿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祸害,甚至会不断吸引类似魔物聚集,污染周边海域。
“格局要打开啊。”墨尘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不再仅仅想着寻找线索,而是思考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盘膝坐在洞穴之外,双手缓缓按在焦黑的地面上。眉心的金莲印记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他没有引动业火,也没有释放生机金光,而是尝试引导体内那初生的、包容一切的混沌之气,缓缓注入大地深处。
混沌,演化万物,亦可包容、化解万物。
他的意念沉入那片浓稠的“业力结晶”。混沌之气如同最温和的溶剂,悄然包裹住那些充满负面能量的结晶体。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净化的光芒,只有一种更加本质的“同化”与“回归”。
在混沌之气的浸润下,那些坚固、黑暗、散发着恶意的业力结晶,开始如同投入水中的盐块般,缓缓地、无声地溶解、消散。其中蕴含的极端负面能量,被混沌之气分解、吸收,化为了混沌本身的一部分,如同百川归海,重归天地最本源的构成。
这个过程远比业火焚罪缓慢,却更加彻底,更加温和,对土地本身的伤害也降到了最低。随着业力结晶的消融,这片土地上那种令人不适的压抑感正在一点点减轻,连那些扭曲的怪异植物,似乎也失去了支撑,开始缓缓枯萎。
墨尘沉浸在这种奇妙的“净化”过程中,对混沌之道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分。这并非毁灭,而是“重置”,是将走偏的“代码”重新编译回初始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地底那最核心、最庞大的一块业力结晶也彻底消融时,他才缓缓收功。
站起身,他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虽然依旧荒芜,却少了几分死寂与怨毒,多了一丝……等待新生的平静。
他看了一眼那银色的通讯基座,随手一挥,混沌之气掠过,将其结构彻底瓦解,化为最基本的金属碎屑。
线索已经找到,隐患也已根除。
他抬头,望向西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海疆。
扶桑的因果,至此算是彻底了结。但银袍人的威胁,以及他们与西方势力的勾结,还远未结束。
“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些所谓的‘圣光’了。”墨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看是你们的圣光厉害,还是我这‘混沌内核’更硬核。”
身影一晃,他已消失在扶桑故地的上空,只留下一片逐渐归于平静、等待岁月抚平伤痕的废墟。
这一次,他将主动出击。东海的烽火,绝不能白白燃烧。有些账,必须跨海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