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只正在用脑袋蹭她小腿的小狗，又缓缓抬头看向耳根明显更红，却强作镇定的顾云轩。
一瞬间，所有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回。
初次见面，她第一次当着顾云轩的面摸小狗时，对方那身不自然的反应和微红的耳尖。
刚才在悬浮车上，她抚摸小狗时，顾云轩也是紧绷着背脊，表情僵硬又严肃。
所以，那些根本不是因为她话多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因为她正在“撸”他的精神体？！
“所以……它……它不是真的小狗？是……是你的……”林画的声音都在发颤，脸颊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居然把邻居的精神体当宠物狗撸了这么久！
还又摸又抱！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她就是个二百五！
都穿越到星际时代了，怎么还能用古蓝星的思维去看待一切！
顾云轩尴尬地移开视线，抬手抵唇轻咳一声：“……无妨。”
他本想找个合适时机坦白，却没料到被兰斯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点明。
属实是有点意外。
兰斯看着两人一个羞愤欲死，一个强装镇定的模样，终于后知后觉地品出了巨大的瓜味。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原来如此”和“啧啧啧”的八卦表情。
直到被顾云轩冷冷地瞪了一眼，他才赶紧收敛，摸着鼻子打圆场：“咳咳，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我十岁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把我导师埋在盆栽里的精神体当成杂草差点拔了……”
林画低着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嘟囔：“那能一样吗……你几岁我几岁……”
她又忘了，在场两位都不是普通人，且听力过人。
兰斯：“……”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顾云轩：“……”
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此刻的林画，根本不敢抬头看顾云轩。
她感觉自己像个在课堂上被当场抓包的小学生，脸颊滚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太丢人了！
她那些自以为隐蔽的“撸狗”小动作，在对方眼里，岂不是跟现场直播一样？
看着林画那副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的样子，兰斯实在忍不住，偷偷开启了精神力沟通，冲着顾云轩挤眉弄眼。
【好家伙！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活宝？太有趣了！】
顾云轩冷冷看了一眼正兴奋的家伙，冷淡的回了一个字。
【……滚。】
兰斯医生见顾云轩不配合，遗憾地摇了摇头，收敛了想要吃瓜的心思。
他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好了，言归正传，我们来谈谈你觉醒期的注意事项……”
“等、等一下！”林画猛地抬起头，声音还有些发颤，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脚边似乎感受到她情绪，正用湿漉漉眼神望着她的小狗——不，是精神体。
她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目光，窘迫地几乎语无伦次：“对、对不起！顾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顾云轩的声音响起，比平时似乎更低沉了几分，但语气中的肯定缓解了林画的慌乱，“不知者不怪。”
得到了当事人的亲口谅解，林画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脸上的热度一时半会儿是退不下去了。
她低着脑袋，小声应了一句：“……谢谢。”
兰斯医生见状，知道危机解除，立刻迅速恢复专业态度，开始详细讲解觉醒期的注意事项，将一份长长的禁忌清单和营养建议发到林画的光脑上。
检查结束，顾云轩送林画回家。
悬浮车内的气氛，与来时已截然不同。
林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全程紧贴车窗，恨不得离旁边的小狗八丈远，脸上热度未退。
小狗似乎不解她为何突然冷淡，委屈地“呜呜”叫着，还想凑过去。
顾云轩透过后视镜，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它很喜欢你。不必……刻意回避。”
林画：“！！！”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这一刻，她只希望悬浮车能开得再快一点。
......
半个小时后，悬浮车平稳地停在林画的小屋前。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画几乎是屏住呼吸，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声音细若蚊蚋：“谢、谢谢顾先生送我回来……那我、我先回去了！”
她不敢看顾云轩，更不敢看那只趴在旁边尾巴耷拉着、眼神委屈巴巴望着她的“小狗”，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冲向家门。
顾云轩看着她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背影，没有多言，只是跟在她身后沉声叮嘱了一两句：“好好休息。若有任何不适，立刻联系我。”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让她更尴尬的词汇，给了她很大的缓冲空间。
林画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胡乱地点了下头，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闪身进去，然后“砰”地一声轻响，将门紧紧关上，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门外，小狗焦急地“呜呜”叫着，还想扑过去，却被主人用眼神制止。
它不甘心地用爪子扒拉着紧闭的门扉，又回头看看顾云轩，尾巴垂着，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一步三回头，仿佛被遗弃了一般。
门内，林画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透过门上的新装的猫眼，恰好看到小狗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
她的心瞬间软了一下，几乎要忍不住开门。
但下一秒，那些“撸狗”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巨大的社死感瞬间淹没了一切！
不行！
不能再心软！
那不是狗！
那是顾云轩的精神体！
她一狠心，猛地转过身，强迫自己不再去看，脸颊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门外，顾云轩看着自家精神体这副“望穿秋水”的样子，难得地挑了挑眉。
他弯腰，一把将还在哼哼唧唧的小狗捞了起来。
小狗立刻变脸，不高兴地冲他“汪”了两声，挣扎着还想往门的方向扑。
顾云轩看着在自己怀里还不安分，明显“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精神体，心底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都说精神体是主体最忠实的延伸，意志高度统一。
他怎么觉得……他的这个，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倾向？
就在这时，顾云轩手腕上的光脑轻轻震动，弹出一条来自兰斯的加密讯息。
【兰斯：检查数据全部复核完毕。结论不变，林画小姐的隐性精神体潜力巨大，但其精神波动频率和能量光谱，与修复你精神海创伤的那股温和力量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我模拟了她当前乃至潜在觉醒后的所有能量模式，无一能对你的伤势产生修复作用。老兄，你确定能修复你精神海的……真的是她？】
顾云轩的目光在这条讯息上停留了片刻，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疑惑。
确定吗？
那三次真切无比的安抚与宁静，绝不可能出自他的幻觉。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悬浮车内，那个被林画遗落在后座上的、精致的保鲜食盒。
里面是她亲手做的“红果豆腐盏”。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
他立刻低头，快速回复了一条讯息。
【顾云轩：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回来。有一样东西，需要你立刻用最高精度再检测一次。】
发完讯息，他抱着还在闹别扭的小狗，快步走向悬浮车，目光落在那份谢礼上。
如果不是她的人，那会不会是……她亲手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