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刀憋屈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但为了活命,还是硬着头皮说:
“真的!我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熟悉得很!只要你们发誓不伤害我,我就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在这诡异莫测的极北之地,有一个本地“向导”确实能省去很多麻烦。
李虚舟收起怀谷剑,沉声道:
“可。你若诚心带路,我等便以心魔立誓,此行绝不主动伤你性命。”
欧阳询、欧阳萌萌、百里文和乌山也纷纷点头。
冰刀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虚影凝实了些,似乎恢复了一点“元气”。
周子夜凑过来,迫不及待地问:
“喂,冰渣,既然你哪里都找得到,那这冰原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神物?比如……‘定厄之物’什么的?”
冰刀闻言,小脑袋一昂,理直气壮、声音清脆地回答:
“不知道!我叫冰刀,不叫冰渣!”
“什么?!”周子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撸起袖子又要动手,“你耍我们?!”
冰刀急忙往后飘,尖声反驳:
“喂!讲点道理!我刚刚只说哪里都找得到,又没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听都没听过!谁知道它藏哪个冰缝里睡觉呢!”
周子夜:“……”他竟无言以对。
众人也是哭笑不得,看着这个满口大话、关键时刻又怂又赖皮的冰灵,感觉这极北之地的旅程,因为它的加入,注定会更加“精彩纷呈”。
“好了,废话少说。”
欧阳萌萌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她目光落在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冰灵身上,清浅一笑,不容置疑地道:
“冰刀,既然你承诺带路,那就先带我们离开这条冰隧道吧。”
话音未落,她素手微扬,一道几乎与周围寒气融为一体的淡蓝色符箓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在冰刀反应过来之前,便没入了它那团幽蓝色的虚影身体里。
“!!!”冰刀瞬间炸毛了!
整个虚影膨胀了一圈,蓝色光芒剧烈闪烁,尖利的声音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你干什么?!你们这些不讲信用的人类!
背后下手!阴险!狡诈!无耻之徒!
说好的不伤害我呢?!我的心魔大誓白立了吗?!(虽然它并没有立)”
周子夜先是诧异地看向欧阳萌萌,随即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了悟的神色,嘿嘿坏笑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只听欧阳萌萌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放心,只是一道‘水韵追踪符’,与你本体同源,无害,更非伤害。
只是免得你一时‘迷路’,或者‘想起’有什么急事,把我们丢在这冰天雪地里而已。”
她顿了顿,补充道:
“毕竟,你看起来不太像能主动遵守约定的样子。”
冰刀被她这番直白的话噎得差点“灵体”溃散,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你……你这是污蔑!是歧视!
我冰刀在这冰原上也是有名有号的(自封的)!岂会言而无信!
你们、你们太小心眼了!我在这儿住了几百年,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小心眼的人和鸟!”
主要是它也没见过几个人类。
月摇本来还在幸灾乐祸,听到“和鸟”两个字,立刻不干了,飞过来对着冰刀的虚影就是一顿输出:
“呸!说谁小心眼呢?
你个连实体都没有的冒牌货!还敢质疑萌萌?要不是萌萌,你早就被李虚舟剁成冰碴子了!
不知感恩的东西!”
“关你屁事!你个胖毛球!就知道叽叽喳喳!”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你毛多!”
“你虚胖!”
……
一灵一鸟再次陷入激烈的骂战,各种幼稚又毒舌的词汇层出不穷,听得旁边几人额头青筋直跳。
李虚舟揉了揉眉心,试图劝阻:“够了,赶路要紧。”
欧阳询也无奈道:“月摇大人,少说两句。”
百里文试图用丹药平息“战火”:“我这儿有清心丸……”
然而,骂得上头的月摇和冰刀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周子夜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偶尔插两句嘴煽风点火:
“月摇,它说你飞得没它快!”
“冰渣,它说你连兔子都打不过!”
最终,几人发现劝阻无效,只得无奈放弃。
李虚舟叹了口气:“罢了,随它们去吧。”
一行人便在这持续不断的对骂背景音中,继续沿着幽深的冰隧道前行。
冰隧道内寒气依旧,光线昏暗,只有冰壁上偶尔闪烁的蓝光和欧阳萌萌祭出的照明符提供光亮。
几人走得小心翼翼,神识外放,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冰刀一边和月摇对骂,一边注意到李虚舟、欧阳询等人紧绷的神经和谨慎的姿态,忍不住又找到了嘲讽的点。
它暂时休战,对着月摇哼了一声,然后扬起声音对着众人嘚瑟道:
“喂喂喂!用不着那么神经质!这隧道我住了几百年了,闭着眼睛都能飞个来回,安全得很!连只冰蠕虫都没有!瞧你们那点胆子!”
走在前方的李虚舟忽然停下脚步,回首,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落在冰刀身上,语气温和,但字里行间却透着冰冷的威胁:
“此话,当真?”
冰刀幻化的蓝色小鸟虚影被他看得一哆嗦,但为了维护自己“本地灵”的尊严,还是硬着头皮,扬起小脑袋,一脸不服气:
“当然当真!虽然我看不惯你们,但这是我住了几百年的家!我家安不安全,我还能不知道?!”
月摇在一旁嗤笑一声,小声嘀咕:
“嘚瑟什么,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也没见你有个实体尾巴。”
听到冰刀这番“家论”,又见它虽然语气冲,但神色不似作伪,几人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或许这隧道真的只是看起来诡异,实则并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