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只是已然入秋,清晨有些凉意。
孙福通跟在轿子旁,一路小跑,肚子上的游泳圈一颠一颠。
一个小太监飞快的从远处跑来,把刚弄好的手炉递给孙福通,孙福通捧着向上举。
“殿下,捂在您肋间,这伤口可受不得寒气。”
李如月伸手接过,将手炉贴着肋骨放在腿上。
“公公有心了,事办的也快。”
孙福通恨恨的咬牙切齿:“奴才也就是自己个儿没长双翅膀,否则非把他叼天上去恨恨摔下来!摔在那贼妇面前,好让她享享这彻骨之痛!”
李如月冷笑:“那多没趣。”
养伤这段日子,李如月看了不少关于极刑的书籍。
看到哪一条都觉得用在朱蕴柔身上不够尽兴。
顺子那日倒在血泊的情景反复入梦,每梦一次,都让李如月的恨意如困兽躁动。
但她还在忍耐,她一定要忍耐到孙福通抓到朱蕴柔的儿子。
好在找朱蕴柔的儿子并不难,李如月只是以大皇子的名义写信给郑孝真,没过几天郑孝真的人就把人绑了丢在冯主事家里了。
冯主事又按照宫里造办处采办的路线,把人运了进来。
按照李如月吩咐,朱蕴柔被关押的这段日子并没有受刑,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养。
因为人在舒适安稳的环境下突然遭受疼痛,痛感会更强烈。
提前动刑,李如月都怕她习惯了。
李如月来到监察司大牢的时候,朱姑姑正在睡觉。
她的牢房开着天窗,阳光充沛、环境干爽舒适,没有蛇虫鼠蚁,被褥都是内务府捡了好的来用,配了两个丫鬟侍奉。
丫鬟们听到动静,被太监带走。
朱姑姑正睡的沉,忽然被两个太监拉着起来,挂在木架上,手腕脚腕被牢牢锁铐。
迷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李如月的脸,紧接着火红的烙铁被狠狠的压在了胸口,火烧皮肉的滋啦声与她的惨叫一同响彻。
站在李如月身后的太监们一声不吭。
皮肉剧烈的疼痛让朱姑姑声音变形的嚎叫,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迸出,浑身不住的颤抖,又像哭嚎,又像痛哭。
李如月握着木柄,听着那肉皮被煎的声音变小,仰头看着朱姑姑温和微笑。
“这就不行了?一个见面礼罢了。来,给朱姑姑降降火。”
一盆冷水随着李如月话音的落下浇灌在朱蕴柔的头上。
冷热交替的两种极刑,让她嘶吼:“让我死吧,杀了我!”
“我犹记得姑姑那日杀人时候的笑容。”
李如月坐在太监搬来的圈椅上,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回忆。
“势在必得……甚至还有点小兴奋,看到我后,姑姑笑的更开心了,想到杀了我就能让儿子做大官,嘴巴都忍不住往上翘了,是吗?”
小藤子回头,外面的太监会议,两人扛着一个麻袋进来丢在地上,扯去麻袋,刚露出一个脑袋,朱姑姑惊恐的开始剧烈挣扎。
“不——!儿子……小满,醒醒!李如月!你要干什么!你敢碰他!你敢碰他试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如月——!”
李如月的目光骤然变冷。
“吵死了。”
小藤子闻言立刻上前,掏出匕首割下朱满的一只耳朵,丢在朱姑姑脚下。
朱姑姑凄厉的吼叫,刺痛与尖叫让朱满从昏迷中苏醒,不知怎的方才还嘈杂的声音此刻弱了一半,脸上一片黏腻,他摸了一把,看到手上的血,伤口痛楚才突然清醒一般的蔓延开来!
老朱叫,小朱也叫。
一时间,牢房内都是猪嚎。
“闭嘴。”
李如月命令。
朱蕴柔却不受控,惊恐痛楚交加,她已经失控。
李如月微微侧眸,小藤子抓住朱满的手,把大拇指割下,举在朱蕴柔面前。
“公主让你闭嘴。”
那淌血的拇指和儿子的痛哭声让朱蕴柔眼前发黑,她呜咽着,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却还是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而不断的发出呜咽声。
“娘……”
朱满滚在地上,哀嚎的唤她。
这一唤,让朱姑姑的心中更痛:“有什么都冲我……都冲我……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小朱,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呐?”
李如月声音温和,诱哄的询问。
朱满疼的神志不清,只知道哭,小藤子再次抓起他的手腕时,他清醒了。
“有弟弟,还有两个妹妹……”
李如月惊讶:“朱姑姑,你这么多儿女,怎么跑进宫来了?”
朱满被吓怕了,虽然没在问他,他也在自顾自的答:“爹爹去的早,娘养不活我们,娘想让我读书,可书太贵了,她来宫里赚钱……进宫给的银子多,还能免费入家孰,妹妹们还能去主子身边侍奉……”
主子身边侍奉?
主子……郑夫人?还是姜老太?
女孩子们年轻,大约是在郑夫人身边。
有趣。
“朱姑姑,我们是好好聊天,还是先把你儿子十个手指剁完?你来选。”
“我说!”
听到李如月给放过她儿子的机会,朱姑姑立刻回应:“我什么都说,都冲我来,放了我儿子,我定知无不言……”
李如月示意太监先把朱满身上的伤口包扎起来,避免失血过多没力气哭喊。
“放了你儿子?嗯……那得看朱姑姑的表现了,最终你儿子身上留下什么,都要看朱姑姑怎么答。别跟我耍小心思,你心里那点事儿吐的不干净,你儿子的身上就剐的干净,你生你儿子一回,恐怕也没见过他五脏六腑长什么模样吧?巧了,我也还没剖过人呢,最近看了许多书,倒也可以带着我这些奴才们练练手。”
说到带着奴才们练手,李如月身后监察司的太监们都微微上前一步,像黑暗中涌动的鬼刹,朱姑姑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不断的重复:“我说……”
“那就说,从头说。”
朱姑姑垂着头,头发散落,喘息着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我死去的男人……是给家里看庄子的,在宋家,看庄子的人也分三六九等,留在姑苏老家看旧产的,是奴才里面的贵族。而像我男人那种被分派去边陲之地的,都是家中最不受待见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