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仓憋了半天说不出来,一撇头看一旁坐着的,上朝到现在未开一口的李牧与司马尚等一众武将,忙问道:武安君,你说,新法是不是应该给咱们留点儿家产,我韩仓就不说了,你武安君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总不能一点田地不封吧?
他想到李牧这次在井陉立下大功,封地田产照旧法定要大大增加,想来定会站到自己一边。李牧掌军,在朝中说话极有分量,他若开口帮自己说话,大王不能忽略其意见。
谁知李牧闻言向林石躬身道:臣李牧愿献出封地田产,助大王推行新法。
李牧说罢,司马尚,李汨、赵式等一众在朝武将也站在其后纷纷表态。
韩仓见状吃了一惊,随后哑然失笑,笑自己像个傻子。自己早该想明白,大王既然当众提出变法,自然已经事先说服了李牧等人。韩仓其人实在胆小,但也实在贪财,这么在朝公然反对林石,实是为保家业的迫不得已。
这时听了李牧之言,一口气全泄,暗骂自己愚蠢,一开始便迎合大王变法,说不定尚可保留一二家产,现在无奈之下只能随李牧之后道:武安君高风亮节,一切以国事为重,臣愿效仿武安君献出田产助大王推行新法。
见韩仓也已低头,众臣再无一人坚持,纷纷表示愿献出田产助推新法。李牧与触工昨夜商议最终结果,便是触工作为朝中老人带头说话,最后由李牧表态助威,一试之下果然见效
林石见变法之势已定,振声道:很好,难得众位爱卿如此忠君为国,但诸位的田产国家不能白要,仍是按照市价回收多余部分。自明日起,将新法向全国宣布。派人到各地清丈土地,点查奴隶人数,争取秋收前在全国施行新法。
顿了顿,又对李牧道:宜安周遭数经大战,荒地甚多,可将此次所俘秦军愿降者在附近择荒地使其耕种,武安君你看谁可当此任?
李牧略一思索,说道:司马尚之子司马同随臣参与俘虏秦军之事,此子心思缜密,办事谨慎,可但此任。
林石点头表示许可,司马同作为内应助李牧重夺井陉一事他已听李牧说过,感觉此人能力不错。
当下便道:传令,封司马同为游击将军,禄三百石,今其熟悉新法,后负责秦俘受田之事。不得虐待、歧视俘虏,一切以赵人标准进行,速度要快,一定赶在秦国派人来交涉之前办好。
一旁李汨挥手记录大王命令,司马尚上前一步道:臣替犬子谢大王看重。
阻力最大的两条改革已经通过,林后接着又宣布一系列政体部门和人事任命:
“成立军部,统管国家军事。前武安君李牧带兵多年屡退强敌,数救国于危难之中。现封为大将军,禄千石,为军部最高长官,直接对寡人负责。平日负责军队、百姓的训练和军事教育,战时统领全国兵马。武安君封号废除,赵国以后不再封君。”
封君意味着封地,林石既然要收土地为国有,那么封君制便不能复存。
李牧单膝跪地,拱手谢恩,上前接印。
众臣齐道:恭贺大将军。
老将司马尚沉稳厚重,多年来协助大将军外退强敌,内守城池,实为国之一柱,现封司马尚为镇国将军,禄八百石,副于大将军,协助大将军管理军中诸事。
王城卫长乐叔带兵有方,忠勇可嘉,现封忠勇将军。禄六百石,受大将军节制,现时仍暂代王城卫长一职。”
“宗亲赵式,临危不惧,有勇有谋。现封车骑将军,禄五百石,受大将军节制。国力衰弱,朕现在能给诸位的俸禄不多,待国力提升,再酌情加奉,还望众位将军理解。
众将一一接印谢恩。
林石又道:严聚为齐人,因进忠言为权臣所迫,逃来赵国。井陉一战竭尽全力,厥功甚伟,封归义将军,禄五百石,将印暂交大将军,随后送往归义将军手中。
李牧依言上前代严聚接印。
另设农商部,统筹农商事务及税收,任王兄赵嘉为大司农,主管此务,原治粟内史韩仓改掌文书,代寡人书写宣读公文。
公子嘉谢恩接印,韩仓离了这个肥差虽心中不舍,但也不取出言反对,一样的叩头谢思。
林石看韩仓此人胆小怕事,贪财脸皮又厚,但善于洞察逢迎人心,留在身边能替自己说不好出口之言,并且不至令其他旧臣恐慌。
说完农商,又设司法部管司法审判,但无抓捕权。主管之人毫无疑问为触工,只是司寇一职改为司法令。
最后林石又道:“以后赵王自称为朕,不再称寡人。另外,朕决意封宫人郭晚秋为贵妃。”
林石对大王、寡人这称谓不喜已久,此时趁着改革将寡人改为朕,至于大王的称呼暂时沿用,随意换称谓是可能引来别国敌视的。
封小秋为妃一事是早已决定的,她被郭开收养取名晚秋,本来并无姓氏。郭开虽罪恶深重,却并未曾亏待过她,此时要封其为妃,就用了郭开姓氏,算是报他收养之恩。
林石说完,已有婢女将小秋从屏风后引出来。
林石上前执了其手来见众臣,众臣一齐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小秋此前从见过如此场面,虽然来前林石已教她如何应对,但事到临头远是紧张得几乎说不出了话来。
林石用力握了握她手,向她微微一笑。
小秋得到鼓励心中怯意稍减,轻启樱唇道:众位爱卿不必多礼,便请起身。
众人道:谢贵妃。
林石道:“朕决意在国内推行新式教育,便任晚秋贵妃位第一任教育长。朕想出一种可用来帮助快速记忆文字读音的符号,称为拼音。随后朝臣都要向教育长学习此法,以在全国推广。”
众臣面面相觑,让一个女子做大臣之师,心里都感不妥。
触工起身道:“大王,非是老臣怀疑贵妃娘娘学问,只是娘娘年纪尚轻,只怕对国事经验不足,做众臣之师是否….”
林石道:“触老误会了,教育长所教并非治国处世之理,而是朕所制新学,目的在于全国上下的教育推广。教授内容都是寡人亲授,诸位爱卿皆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