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见公子嘉已退,问道:增兵之事,大王意下如何?
林石正不知该如何拒绝,看到一旁李汨,灵机一动,故作思索一下,转头问道:”李汨,你是打过仗的武将,你说怎么办?
李汨见大王问到自己,知道这是在借己口反对增兵。
他素来与郭开不和,也不用看郭开脸色,躬身道:相国大人不懂兵,臣认为应合兵守卫邯郸。
林石躬身向太后道:太后,您看如何?”
太后道:李汨乃武安君之子,子承父业,想必言之有理。”
林石道:“既是如此,那就传令番吾守军撤回来吧。
郭开急道:大王,不可。大王与太后均在城中,杨端和一旦围城…
还没说完,林石不耐地打断他道:相国,太后、王兄和李汨都说应该撤军,此事就这么定吧。打仗的的事交给他们武夫就行了。太傅昨日说要带给寡人的斗鸡呢,带来没有?
郭开无奈,又怕露出马脚而不敢力争,赔笑道:正在宫门外,待退朝之后便给大王送去。
林石兴奋道:还等什么,退朝。走,寡人看看这鸡是否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说完起身拉着郭开便往外走。众人见赵国危在旦夕,大王却只关心斗鸡狗马之事,无不摇头叹气。
林石携了郭开,像平日一样,与之斗鸡斗犬。郭开带来那鸡确如其所言,凶猛灵话,数战皆胜。
林石玩得兴高采烈,心道:这玩意儿乍一玩还真挺有意思,这年代娱乐项目少,正如前世多数年轻人沉迷游戏,赵迁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乐也不奇怪。
直玩到时过正午,众人腹中饥饿,林石才道:今日就到这里吧,相国送来这鸡寡人非常喜欢,明日咱们继续。相国请回吧。李汨,送相国大人。
郭开阴阳怪气道:老臣不敢劳李将军大驾。
李汨见他拒绝,乐得如此,轻哼一声,不作理会。
待郭开离开,林石与李汨回往寝宫。路上,林石问起前线战况。
李汨说道:王翦已数次强攻井陉,均被我军击退,目前双方已进入对峙。秦军扎营深山,后方粮草运输困难,相信再有一月攻不下井陉,便会撤军。
司马尚援军还有几日到达,我看番吾守军一撤回,杨端和马上便要进攻邯郸。
按日程算来,明日便可抵达。
二人边走边说,语速极快。林石忽然眉头一皱,急声道:司马尚大军未至,若此时番吾撤军,杨端和大军围域,司马尚又如何入城?
话音刚落,啬夫跑来道:禀大王,番吾守将赵式违令不撤,并差人给大王上书。
林石道:拿来。
啬夫呈上书简,林石打开来看,大意为司马尚援军未至,若此时杨端和围城,则司马尚无法入城,且要面临在城外与优势秦军野战的局面,故赵式请求待司马南大军入城,守军再撤离番吾一线。
林石心中大喜,看来赵国其实人才辈出,历史上这些人都被赵迁坑了。
他假作不知如何决断,随手递给李汨,无奈道:李汨你看怎么办?
李汨接过来细阅览一遍后躬身道:赵将军所言有理,臣附赵将军之议。
林石对啬夫道:听到了吗,让赵式自己看着办吧!
啬夫应声而去。
林石问道:这赵式何许人也?
赵将军乃宗族远支,颇有才能,平素与公子嘉交好”。
林石微微点头,道:司马尚一时不能入城,番吾那里压力很大,你看是否需要派些援军过去?
李汨道:不必,臣有一计或可缓杨端和攻势.
说来听听。
大王可伪作书信一封,说愿献城投降,但要秦王亲口保证大王安全。若杨端和愿代为转述,使臣往来最少需两日,如此可为司马将军争取时间。”
“若杨端和不接受请和呢?”
“那大王就扬言联系王翦,将此功献于王翦,甚至可以用告秦王杨端和贪功欺瞒之罪来威胁他,想来杨端和不能无动于衷。只要他一犹豫,秦军攻势必缓。届时司马尚大军一到,番吾守军便可顺利撤回。
林石拊掌轻笑:哈哈哈,将军此计大妙,不论杨端和对投降一事相信与否,总要让他被耍个灰头土脸”。
回到寝宫,林石脱掉满身臭汗的衣衫,沐浴,更衣、吃饭,然后上床午睡。他现在要抓紧时间休息以恢复身体,等把郭开一党除去,便开始进行特种大队的体能训练。
刚过傍晚,郭开便又带了那三名少女前来,向林石道:依大王意,还是这三女来侍寝,大王休息一日精力充足,今夜定可战至天明啊!
说罢,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笑罢林石忽然长叹了口气,郭开最善察言观色,忙问:大王因何叹气?
林石沉声道:秦强赵弱,这邯郸城终是守不住的,此间之乐不知还能享受几日?待到城破,寡人只怕终身为秦国阶下之囚。
他说话时脸上沮丧的表情堪比奥斯卡影帝。
郭开一愣,心道:看来这孩子也不是傻到了家,多少还能认清眼前局势。
忽的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那依大王之见,咱们应当如何?
林石犹豫半晌,说道:寡人心中所想只怕要遭赵国上下唾骂。
郭开屏退左右,关上门转身上前,轻声道:此刻只有臣与大王二人,大王可将心中所想告于臣知,待我们君臣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林石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郭开急道:莫非大王还信不过老臣?
寡人如何会信不过太傅,只是……唉,罢了。林石一拍大腿,起身说道:杨端和围城在及即,寡人心中忧惧,想……想传信于杨端和只要秦王能保证寡人富贵,寡人愿献城投降。
郭开听闻此言心中狂喜,但面上不动声色,忧声道:只怕朝野上下不会同意。
寡人正是担心此事,但不知太傅何意?
老臣忧心赵国,更忧心大王,只要能保大王安全老臣愿为大王做任何事。
林石喜道:有太傅站在寡人这边,寡人就安心了,先不管朝中如何想,咱们先通信于杨端和,看看秦国做何反应,如果秦国答应了咱们的要求,再去说服众臣就容易多了。
郭开道:大王英明。
他本想劝林石即刻手书一封,自己请人送住杨端和处,又转念一想,大王亲言投降,则显得自己居功甚微,如将这功劳揽自己身上,降秦之后自己地位更有保障。
于是说道:那便由老臣手书一封送往杨立端处,一来看其如何回应,二来万一事情泄露,所有骂名均由老臣一人承担。”
林石‘感动’得眼眶犯红’:“太傅对寡人果是忠心不二,寡人得太傅一人胜过朝臣百人。
郭开连忙谦逊道:谢大王夸奖,此乃臣之本分。事不宜迟,老臣这便回去写信,将大王之意告知杨端和。
大傅切要小心在意,在秦国答复之前不可泄于他人。
大王放心,老臣理会得。说罢便告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