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石的建议,新式投石机零部件都统一了规格。一开始的制作进度非常缓慢,但随着技术的积累和人才的培养,几个月后产能已经大大增加,并且林石还在技术允许的情况下,把部分易损的零部件改用金属制作斌仔底部装上绞盘,方便转向瞄准。
这些改进让投石机在工作中的故障率大为减少,并且缩短了维修时间。只要石弹充足,赵军完全可以依仗大量的投石机进行持续的火力输出。
秦军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赵军根本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四面城墙上每面都架设了三十架新式投石机和若干旧式投石机,城内准备的石弹堆积成了好几座比城墙还要高的石弹山,上面的石弹需要从搭建的高架上运下去。
守城的士兵现在手里拿的不是武器,而是全部变成了搬运工,从楼梯搬运的,从城头用绳子吊的,都在搬运石弹。
近百名经过特训的‘炮手’在观察手的指引下,专门瞄准秦军的攻城器械攻击,虽然精准度和后世的迫击炮没法比,但是主打一个量大管饱。
三四台投石机专门伺候对方一个投石机或者云梯,而秦军人工运送大型器械的速度慢的可怜,炮手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射击校准。
而对于一旁蚂蚁一样的秦军士兵他们则毫不理会,自有旧式投石机和弓箭手伺候他们。其实对于这些士兵不用杀伤也没关系,因为根本没有攻城器械,他们到了城脚下也只能看着城头干瞪眼。
秦军进攻半日,四面城墙上竟然一架云梯都没搭上,就算机灵如王翦此时也是满脸无可奈何。他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见过这样守城的,不打士兵,专打器械。城下虽有数万士兵,但你总不能搭人梯去爬这三四丈高的城墙吧?
开战之前王翦已经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但是真正和赵军交上手后所遇阻力之大还是让他一筹莫展,连头上的白发都又浓密了些。
王贲见父亲愁苦,心急如焚,说道:“父亲,既然器械不能运到城下,咱们不如挖地道,一路挖进城里去。”
王翦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你派人和魏楚两军加强联系,如果他们那边进攻顺利,咱们放弃费城守住启阳,从东边进攻也行。”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
翌日,秦军退军数里,不再进攻,而是依仗人数优势把费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是要做长期围困的打算。
早饭时候,赵式的亲兵过来报道:“将军,秦军退兵五里,看样子是要围困咱们。”
赵式吹了吹手里滚烫的小米粥,笑道:“围困?笑话。他秦军几十万人在这里,每天人吃马嚼的他和咱们耗得起?”
“但是外面的确是给秦军围死了,一只鸟都飞不出去,若不是围困,他们是要干什么?”
赵式吸溜一口热粥,说道:“我镇守邯郸也有好几次,秦军攻城的法子那可多了去了。正面进攻,挖地道,火攻,水攻,收买内应,那是防不胜防。王翦这才使了一招,谁知道他背地里在想什么阴招呢。通知下去,加强各地巡查,切不可有疏忽遗漏。”
“明白,将军。”
项燕和朱丘带领魏楚联军一路沿着沭水向东北方向前进,两日后到达莒城。双方经过一场恶战后,赵军主动撤出了莒城。然后一路且战且退,最后全部经过箕城撤入长城以东防守。
从莒到箕城不到百里的路程,硬是让魏楚联军走了近十日。
莒城的快速丢失有大半的赵军出动放弃的原因,这是李左车给赵折的意见。不和敌军硬碰硬,利用对方劳师远征后勤不便的缺点,把战线拖得更长。这样在拖垮敌军的同时也让对方更加难以自拔,为日后的反攻打下基础。
魏楚联军尾随赵军渡过沭水,兵临箕城城下。赵军在之前对箕城附近的长城做了紧急改建,使箕城和长城的防御连成一体。这让联军只能从正面强攻,而无法四面合围。
赵折手下的赵军有十三万,但大多数是就近招募的新兵。这些刚刚得到土地的年轻人虽然战斗热情很高,但是战斗经验却少得可怜。好在现在赵军器械充足,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士兵素质的不足。
双方共三十余万大军,在以箕城为中心的数十里防线上进行了殊死的攻防战。
在激战了数日后,借着一场大雨和沭水的帮忙。联军硬生生把夯土城墙打出一个丈许的缺口,联军从这个缺口蜂拥而入,城头上的赵军烧毁带不走的器械,然后在联军突破城墙前半个时辰提前撤离。
连日的作战使联军士兵非常疲惫,项燕和朱丘又害怕赵军在前方设伏,就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命令联军就地休整。
休整两日后,朱丘和项燕就下一步的进军方向发生了歧议。
项燕主张向赵军力量薄弱的东面进军,而朱丘主张趁着胜利之威向北直插临淄,彻底把赵军在齐地的势力赶出去。
两人各有自己的打算,朱丘想在这次战争中立下更多功劳,以方便战后从秦国那里拿到更多的利益。
而项燕的想法就更简单了,按照战前约定,打下齐地后沭水潍水以东的土地是属于楚国的,你临淄再重要关我楚国什么事?
事情陷入了两难境地,没有楚国的帮助魏国不敢单独向临淄前进。而项燕也害怕把魏国逼急了让其彻底倒向秦国,战后秦魏联合起来对付楚国就难办了。现在楚国已经得罪了赵国,到时候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俩人各怀鬼胎,经过两日的讨价还价,最终达成协议,魏军先帮助楚军夺取潍水以东的土地,战后魏国向秦国讨要土地时,楚国要不遗余力的帮魏国站台。
和项燕预想的一样,赵军在潍水以东力量相对薄弱,联军行进非常顺利。一路直下高密、夷维、棠等城,兵锋直指即墨。就在朱丘也对项燕的战略目光敬佩不已时,他们在即墨终于碰上了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