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王翦那边也遇到了困难?”
“为什么不能?既然箕城能丢,启阳就也可能丢失,启阳丢失就意味着咱们和秦军彻底断了联系。”
见项燕脸色越来越难看,朱丘结着道:“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但愿启阳还在秦军手里。”
“朱兄,你认为现在的赵军真的有那么强?”
“项兄,咱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联合伐赵。”
“伐赵为什么不进攻原来的赵国,要先打齐国,因为强如秦军,也不敢再轻易和赵军硬碰硬。”
说完,朱丘不再理会发呆的项燕,回营给王翦写信求援。
冯合和丁洪他们来到狼孟已经将近一月了,进攻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一群人都快闲出病了。几人每天不是带着部队爬山训练,就是对着沙盘研究作战计划。
计划已经拟定了不下十几种,但就是等不来反攻的命令。司马同虽然也是性格开朗之人,但做起事来是有乃父之风的,丝毫不急躁。每天对着沙盘推演各种进攻方案,并派出斥候侦查敌军各城动向。
司马同正在沙盘上插着小旗,丁洪等人敲门而入。
“游击将军,还没有消息吗?齐地那边到底打得怎么样了,咱们什么时候进攻?”
司马同瞥了四人一眼,笑道:“进攻?进攻哪里?”
“当然是被秦国占据的城池。”
“哪座城池?”
“哪座?肯定先打最近的榆次、涂水和凿台了。”
司马同放下手里的小旗,脸上略带失望:“这就是你们这么些天研究出来的方案?”
四人相互看看,冯合笑道:“当然不止如此,攻城为下,我们说的攻打其实是围城。然后利用咱们的骑兵和野战优势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司马同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但这却不是最优方案。”
冯合道:“闲着也是闲着,将军有什么好想法,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司马同点点头:“我问你们,咱们此战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几人相互看看,魏谷试探性的答道:“趁秦国空虚夺回更多失地?”
司马同道:“说到一些点子上,但不准确。此战说白了就是要利用齐地的战略纵深牵制秦韩魏楚的主力,然后四面出击将四国彻底打疼,并借以逼四国撤军求和。”
四人大点其头,其实司马同说得他们也知道,只是司马同总结的更到位。
冯合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说,咱们制定的作战方案必须在短时间内捅到敌人的痛处,不然就无法调动齐地的秦军主力,这样车骑将军那里的压力就会很大。”
司马同赞道:“不错,一点就透。现在再看看你们制定的作战方案还行吗?咱们打下狼孟时日已久,榆次等三城距离狼孟是最近的,他们会对我们没有防备吗?我敢断定,这三城里一定堆满了粮草器械,就等着咱们去攻。你们想围而不攻,起码得围几个月才能见效。这样不痛不痒的进攻怎么调动王翦的主力?”
四人面带羞愧,齐声道:“请将军指教。”
司马同指着沙盘道:“请教就免了,都过来,我最近想到一个方案,咱们一起参详一下。”
四人依言走到沙盘旁:“将军请讲。”
司马同道:“刚才我已经说过,咱们这个战场现在的战略目标就是想办法短时间内把敌人打疼,以此牵制远在齐地的王翦。你们看,自狼孟向南,依次是晋阳、榆次、涂水等城。
如果这么一个一个打过去,先不说其困难程度。就是你短时间内打下了,那秦国也不过是损失里几座城池,和齐地的所获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这样打,王翦很可能根本不为所动。”
魏谷右手托着下巴:“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秦国来个大的。”
顺着这个思路,四人围着沙盘研究起来。但是好的战略设想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构思出来的,几人提了好几个设想,都被司马同否定。
最后,冯合苦笑:“将军还是别难为我们了,给我们讲讲您的方案吧。”
司马同道:“好,我来说说,你们看看是否可行。你们应该知道之前大将军帮助韩国复国的那次战役吧?”
丁洪道:“当然知道,大将军趁秦军兵力空虚舍弃中途小城,直奔黄河沿岸的广武等城,这是典型的关门打狗战术,大王将其作为经典战例让部队学习过。”他顿了一下,问道:“难道将军的战术和大将军的一样吗?”
司马同道:“关门打狗的前提是门内的狗力量弱小,而我们面前的狗力量并不能小视,所以我的战术并不是关门打狗。但是我这个战术设想确实是受到大将军这一战的启发才想到的。我问你们,这么多年六国数次合纵,虽然一度打到函谷关外,却始终未能对秦国造成致命打击,这是为什么?”
冯合道:“第一,六国不能团结一心,战场上总是以各自利益为先,联盟并不牢固。第二秦国占据崤函天险,联军难以突破。”
司马同道:“说得很好,言简意赅。现在再咱们单独和秦国对战,所以第一条就不用考虑了。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突破秦国的天险,进入关中的路途就那么几条,函谷关、武关、或从汉中北上,亦或如当年武灵王从云中南下进入关中的设想。”
说完司马同停顿了一下,好让他们跟得上思路。
魏谷眼睛一直在盯着沙盘,目光随着司马同说出的地点转换。
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司马同的意思,说道:“我好像明白了,还有最后一条路将军没说,那就是从狼孟南下,沿着汾水进入关中。”
司马同笑道:“没错,你继续说。”
“是,我猜想,将军的设想就是舍却沿途的各城,直奔平周和千亩,抢夺沿汾水进入关中的道路。如果能打下这两城,可说是直接威胁到秦国腹地,不由得他王翦敢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