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房舍都是按照赵国的新标准建的,更加宽敞有序。不少富人也纷纷效仿,在主城外买地建房。富人的到来大大刺激了消费,让新城区迅速发展繁荣,原来的老城渐渐有变成城中村的趋势。
林石几人先在外城转了一大圈,李汨边走边感叹,这和数月前自己来时简直大变样,好像有种又回到赵国的感觉。盖聂和范用一起点头,说他们也有这种感觉。
走了半天腹中饥饿,几人来到一家饭馆。拿起菜单一看,赵国时兴的炒菜在这里也已经流行开了,甚至价钱比赵国还便宜几分。
林石请客,点了几样炒菜,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菜过五味,林石对盖聂道:“盖先生,自从你在邯郸打开招牌,效果很显着啊。最近来到邯郸的江湖人士大增,不少人都是各国富贵之家,宁愿舍弃在本国的特权,也要拜到先生名下。”
盖聂道:“公子取笑了,寻常百姓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习武。这些人中冲着臣的虚名来的是不少,但是那些真正愿意留下的,还是因为他们真心喜欢在大王治理下的赵国生活。”
李汨道:“盖先生过谦了,大王的政策虽好,但没有你的大名在这里镇着,哪会有这么好的广而告之的作用。”
范用也道:“没错,就像我吧,如果是在他国,收到盖先生邀请,那是说什么也得来看看的。”
盖聂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再说了,再夸下去,我饭也吃不下了。”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正说话间,门外一群人往城中心方向跑去。
林石等人很奇怪,就叫来小二询问,小二道:“是太守大人要在府衙公审案件,大伙儿都去看热闹哩。”
林石道:“原来如此,一会儿咱们也去看看。”
范用等人点点头,三五口把剩下的饭菜吃完。盖聂本来涵养甚好,吃饭斯斯文文的,现在和部队的士兵们接触多了,也渐渐学成了一刻钟吃干抹净整理好的习惯。
由于李珲和林木之前在翟城的出色工作,赵折让他二人留在临淄暂理齐国境内的大小事务。李珲更擅长政务,就留在城里主持日常工作,林木则带人到各地进行土地工作。
李珲按照邯郸的规矩,如果没有杀人放火等重大案件,一般的案子每五天进行一次审理。林石为了向一般百姓普法并让世人认识到赵国律法的公正性,规定一般的案子尽量在公开场合进行公审。
李珲并没有专门学过律法和案件审理,一开始审案就是抱着好几卷律法和案件审理规定,一步步按照流程审理。现在几个月下来,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基本用不着照本念经了。
林石他们到达太守府时府外已经围满了人,人群中间是一座四五尺高的高台。台上摆着一张长桌和几张凳子,李珲和几名工作人员正坐在凳子上。他们对面站着的是两队巡捕和几名百姓,这些百姓就是今天案件的当事人。
见人员到齐,李珲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惊堂木,众人迅速安静下来。
林石认得李珲,暗笑道,别说,这小子还真有几分大法官的模样。
第一件案子是两个人的争牛案,两人一人是临淄外城郊区的农夫老王头,家里养了一头即将下崽的母牛。
另一个头顶脱发的中年人也是临淄当地人,本来是一家进行奴隶贩卖的大户的管家,赵军到来后宣布所有奴隶成为自由人,这个行业也就随之消失。然后大户倒台,管家也失业了。
他当上管家靠的是几分小聪明和一身拍马溜须的功夫,失业后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愿吃苦种田,就成了无业流民,靠着之前的家底和偷摸行骗混吃混喝。
他本姓刘,家里排行老二,大家就叫他二刘子。
开庭之后,老王头先上前行礼道:“太守大人做主,小人好好地一头母牛,年后就要下崽了,二刘子前天到我家非要说牛是他的,和着几个泼皮把我的牛牵走了,请太守大人给小人做主。”
李珲道:“你所说之事可有人证?”
老王头指着身旁几人道:“小人的街坊邻里都可作证。”
那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老王头所说不假。其中一名年长老人走出一步,拱手道:“启禀太守大人,小人和老王头同住一巷,他家母牛怀胎还是小人的公牛给配的种,老王头还给小人付了钱,有证据在此。”说着拿出一片薄木板,一旁巡捕接了呈给李珲。
李珲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验证后表示无误。李珲问道:“刘二,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二刘子不慌不忙,躬身道:“太守大人,刚才老王头说得基本没错,只是有一点不对。”
“哪里不对?”
二刘子忽然低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小人不是说这牛是小人的,而是说这牛是小人去世多年的祖母投胎变的。”
闻言,众人大奇,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现场人声鼎沸,像是在菜市场。
就是林石也被这奇怪的剧情吸引了,忍不住低声对李汨等人道:“这人明显是个骗子,且看李珲这小子怎么戳穿他。”
李汨等人不是林石这么坚定的无神论者,问道:“公子何以确定此人是个骗子?”
林石白了他一眼:“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可曾见过死人转活再变成动物这么荒唐的事?”
“这个,没有,不过小的看那刘二信誓旦旦的,不像骗人的样子。”
“废话,谁行骗时会把骗子两个字写脸上。他要是说这牛本是他家的那还不好说,既编出这么个荒唐故事,那肯定是无赖无疑了。”
李珲听了二刘子的言辞也是大为惊讶,他想了一会儿,敲敲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问老王头:“他牵牛时可是这么说得?”
老王头道:“正是这般,只是小人感觉此事实在荒唐,不知道该怎么和大人说。”
李珲点点头,又问道:“刘二,你说这牛是你祖母投胎所变,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又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