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木坚壁清野的命令已经被快马传达到这里,楚军到达时济阴外围基本已经空了,所有人都撤到后方或者城内避难。
项燕冷笑:赵国现在的存粮根本就不能支撑他们长时间的防守,既然他们想对峙,自己就在这里和他们对峙。这么大面积的坚壁清野,看他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项燕命令楚军在城外扎起营垒,准备长期驻扎,不想第二天他就迎来了景骐的溃军。
“将军,”景骐一脸鼻涕眼泪地哭道,“末将无能,被赵军偷袭,部下基本全部被歼灭了。”
项燕吃了一惊:“四万大军都被歼灭了?”
景骐哭着点头。
项燕脸色阴沉,在大帐里走了两圈,然后喝道:“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景骐擦干眼泪,哽咽着把全军被歼的过程说了。
项燕神色凝重:“这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单父出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和楚丘的赵军取得联系,这手段可不一般呐。”
景骐道:“我也这么感觉,虽说是从背后偷袭,但是直到对方打到脸上才被我军发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赵军歼灭你部后往哪方去了?”
“只知道他们往南去了,具体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往南?”项燕打开地图,“难道他们是去睢阳?”
话音甫落,外面进来两个斥候。
“禀将军,单父赵军杀死偏将景臼,突破包围往西去了。”
项燕点头:“本将已经知道了,你的消息呢?”
另一个斥候道:“日前赵军抵达睢阳,在周边抢走大量粮草,然后撤出睢阳向东去了。”
“从睢阳向东?”项燕再次看向地图,“莫非,他们是要进入楚境?”
景骐道:“我们大军全部外出,国内空虚,我们是不是立即回师?”
项燕不语,思索半晌,说道:“不行,不能回师。从他们突袭你部的行为来看,这支赵军可说极为精锐,领兵之人更是不得了的高手。而他们先攻睢阳,再转向我们境内的行为却又如此大张旗鼓,毫不掩饰行迹,如此反常,这是为了什么?”
景骐立刻就明白了:“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不错,这就是赵军的真正意图。他们赵国耗不起,想要以此引诱我们离开赵国。我们此时回师,就正中了赵军的计谋。”
“将军说的是,但是国内兵力空虚,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军肆意妄为。”
项燕冷笑:“当然不能,他赵国不是搞坚壁清野吗,咱们也依样画葫芦。立刻给令尹大人传信,告知此间情况,然后上报大王,坚壁清野。这支赵军轻装简从,带不了多少干粮,没饭吃了自然会退回去。我们军中存粮还能支撑月余,不信耗不死他们。”
景骐满脸佩服:“将军妙计,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还没完呢。把所有斥候都撒出去,一定要查到这支赵军撤退的路径,咱们在其退路上干掉他们。”
“明白,将军。”
李牧一行得到补给,离开睢阳前往甾丘,匡文小队以及三千新军已经早一日到达。
现在李牧手中共有主力大军七万人,新军三千人以及两个特战分队近百人。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利用自身的机动性,返回河间郡寻机攻击项燕的楚军。另一个就是继续深入楚国境内,逼项燕撤军。
李左车见祖父迟迟不能作出决定,上前问道:“爷爷,您在等什么?”
李牧半闭双目:“等项燕那边的反应,如果项燕听到楚丘的楚军被歼和睢阳被劫的消息马上回援,咱们就回身伺机攻击他们。”
“如果他不回援呢?”
“那我们就继续往楚国内地进军,项燕不动,就逼到他动为止。”
又过了一日,留在楚丘的侦察兵赶到甾丘,李牧得到的侦查结果是:项燕按兵不动。
李牧起身:“左车,侦查结果你听到了,你说咱们往哪儿进军?”
李左车不假思索:“向南,直指寿春。”
李牧脸露欣慰:“出发。”
部队甾丘向南穿过一大片平原到达秽水之泮的铚,赵军本想在郅铚城附近搞些补给,却发现城门紧闭,城周围基本一粒米也看不到。
收到回报的李牧脸上露出笑容:“看来这个项燕不简单啊,他在楚国搞坚壁清野,想要困死咱们。”
匡文道:“看来大将军已经有了对策了?”
“楚国大军二十多万,却连我们七万多人都不敢来主动攻击,还大费周章的搞什么坚壁清野,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匡文道:“楚军对我军的战力很了解,看似来势汹汹,其实是色厉内荏,根本没有战胜我军的信心。”
李左车道:“这是一方面,我认为楚军避战的目的,一来可以最大限度减少自身损失。二来项燕还在坚持他们的最初战略目的,消耗我们的国力。三来,我军轻装,属于无后方作战,坚壁清野正是对哦付我军的最佳方法。”
李牧道:“你们整体说得不错,但有一点不对。坚壁清野对付别国的军队或许有效,但对咱们赵国是不行的。”
“爷爷,您的意思是?”
“坚壁清野都是以各城为中心的,一般波及不到偏远乡村。你和匡文各带一部分新军,散布到四周村庄里去。打土豪分土地,想要加入我们的贫民,不管老幼尽管收。等一支几十万人的大军到达寿春,我看他项燕还坐不坐得住。”
“卧槽。”李左车和匡文对视一下,心道,这就是武安君的含金量。
李牧的战术让两人大为兴奋,各带上一千新军,沿着秽水,往上下游的村庄拉队伍搞副业去了。
李牧给他们的期限是四天,四天后不管成果如何,都要按时归队。他自己则带着主力大军沿河筑垒布防,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农田里,一群奴隶和佃农正在除草耕田。诺大的一片土地上只有一头耕牛,牛不够,就用人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