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那逆流而上、直扑观音的灰金色流光,如同投向平静湖面的叛逆之石,彻底打破了维系了万古的、名为“慈悲”的假象!这一刻,他不再是受戒的孙行者,而是那个曾令天庭震颤、欲与天齐的齐天大圣!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棍棒,指向了更高、也更黑暗的存在!
“孽障!安敢如此!”
云端之上,观音菩萨那惯常的悲悯终于彻底敛去,眸中只剩下属于“秩序守护者”的冰冷与肃杀!她并未起身,依旧端坐莲台,但周身那浩瀚的佛光骤然变得凌厉无比!面对孙悟空这大逆不道、裹挟着混沌与星火之力的冲击,她终于不再留手!
只见她左手依旧托着净瓶,右手并指如剑,朝着疾冲而来的孙悟空轻轻一点!
“定!”
言出法随!并非简单的定身法术,而是引动了此方天地的根本规则!孙悟空前冲的轨迹上,空间瞬间凝固,时间仿佛陷入泥沼,无数细密如蛛网、闪耀着“卍”字符文的金色法则锁链凭空浮现,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将他连同他周身的混沌星璇一同锁死、镇压!这是远比之前度化唐僧时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秩序”权柄之力!
“给俺破!”
孙悟空怒吼,混沌星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灰金色的光芒爆闪!那新生的、融合了獬豸“辩察”与共工“怨恨”的星火之力轰然爆发!獬豸之力试图“辩察”这规则锁链的薄弱之处,共工之力则带着宁折不弯的怨恨狠狠撞击!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足以禁锢大罗金仙的法则锁链,在混沌星璇与双星火的合力冲击下,竟真的被强行崩断了数根!孙悟空的身影只是微微一滞,便再次撕裂凝固的空间,金箍棒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直捣黄龙,砸向观音面门!
“咦?”观音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异,孙悟空力量的成长与诡异,远超她的预估。但她毕竟是历经万劫、地位尊崇的菩萨,手段岂止于此?
她不慌不忙,将右手收回,轻轻拈起了净瓶中的那根杨柳枝。
只是一根看似翠绿柔弱、沾着露水的柳枝。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柳枝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生机”与“净化”之力,以那柳枝为中心,骤然弥漫开来!那力量并非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加恐怖!它如同温暖的阳光,却带着消融一切“异质”、回归“纯净”本源的绝对意志!
观音手持杨柳枝,对着悍然袭来的孙悟空,轻轻一刷!
没有风声,没有劲气。
但孙悟空却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他周身的混沌星璇,在接触到那无形拂来的“生机”之力时,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震颤起来!那灰金色的光芒迅速黯淡,其中蕴含的獬豸星火与共工星火,更是发出近乎哀鸣的悸动!
这杨柳枝蕴含的,是最为本源、也最为霸道的“秩序净化”之力!它不毁灭,而是“同化”,要将孙悟空这身汇聚了混沌、星火、巫族战意的“杂糅”力量,彻底洗涤、剥离,打回“纯净”的原形,也就是……变回那块被佛光烙印、乖乖听话的“补天石”!
“不好!”孙悟空心头巨震,疯狂催动混沌原初之力抵抗,但那杨柳枝的净化之力如同附骨之疽,无孔不入,他的力量正在被快速“纯化”、“削弱”!连头上那金箍都似乎受到了刺激,暗金光芒再次亮起,隐隐与那净化之力产生共鸣,内外夹击!
“大师兄!”下方沙僧见状,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催动九幽镇魂骷,九道幽光如同利箭射向观音,试图干扰!
“螳臂当车。”观音甚至未曾抬眼,只是左手净瓶微微倾斜,一滴晶莹剔透的甘露滴落。
那滴甘露在空中化作一片朦胧的水雾,轻轻笼罩住那九道幽光。蕴含着幽冥本源的镇魂骷之力,撞入那水雾,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被那蕴含着无穷生机与净化之力的甘露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沙僧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煞白。境界差距太大了!
八戒早已吓得瘫坐在地,瑟瑟发抖。唐僧则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淋漓,他看着空中苦苦支撑、气息不断衰弱的孙悟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无力!难道刚刚窥见一丝曙光,就要被这所谓的“菩萨”以绝对的力量碾碎吗?
空中,孙悟空的处境已岌岌可危!混沌星璇的光芒越来越暗,缩小了近半,那新生的双星火更是摇曳欲熄!杨柳枝的净化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改造!
“不……俺不服!!”孙悟空发出不甘的咆哮,眼中混沌星璇几乎要碎裂,祖巫的战意与共工的怨恨在绝境中被激发到极致,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并非来自战场,也非来自外界援手。
而是来自……孙悟空自身那被镇压、被“净化”的混沌星璇最深处!
那原本因杨柳枝净化之力而躁动不安、几近熄灭的獬豸星火与共工星火,在濒临绝境的压迫下,在那源自洪荒的不屈意志驱动下,竟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共鸣与……融合!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迥异于混沌、星火、乃至那杨柳净化之力的……全新气息,如同黑暗中萌发的种子,悄然从两股星火的交融点诞生!
那气息,非生非死,非正非邪,带着一种……审判与终结的意味!仿佛是对一切“既定规则”的最终否决!
这丝气息出现的刹那,那无往不利的杨柳净化之力,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微微一滞!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滞,却给了孙悟空喘息之机!他福至心灵,不顾一切地将所有残存的力量,连同那丝新生的、充满“否决”意味的气息,尽数灌注到金箍棒中!
“给俺……开!!”
他不再攻击观音,而是将凝聚了所有力量与意志的金箍棒,狠狠砸向……头顶那光芒大盛、与净化之力里应外合的金箍!
“铛——!!!!!”
一声仿佛响彻在灵魂本源、震荡了三界规则的巨响爆开!
这一次,那金箍不再是只出现裂痕!
在内外力量的夹击下,在那一丝新生“否决”气息的冲击下,那象征着“秩序”禁锢、伴随了孙悟空数百年的金箍……
应声而碎!
化为无数暗金色的光点,迸溅四射,最终彻底湮灭于虚空!
金箍……碎了!!
束缚心猿的枷锁……断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而自由的磅礴力量,如同决堤的洪荒,从孙悟空本源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那滞涩的杨柳净化之力,将他周身那黯淡的混沌星璇重新点燃,并且……变得更加璀璨,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测度!
他悬浮于空,破碎的金箍残屑如星尘般在他身后飘散。那双混沌眼眸之中,星璇重燃,暗金与暗蓝的光芒不再交替,而是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核心处,更有一点微不可察的、代表着“否决”的灰色光点悄然隐没。
他抬起头,看向云端之上,第一次露出真正惊容的观音菩萨,缓缓咧开了嘴,露出森白牙齿,那笑容,充满了挣脱束缚后的肆意与……更加危险的桀骜。
“现在……”
“该轮到俺老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