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大门合拢的巨响还在耳畔回荡,门板在外部佛光的轰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门内,却是一片死寂与几乎凝固的黑暗,唯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格外清晰。
“那老秃驴在外面!” 猕猴王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门板,声音带着惊悸,“他进不来,但这门撑不了多久!”
“此地不宜久留,往里走!” 小白龙化回人形,指尖燃起一簇混沌龙息化作的苍白火焰,勉强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光芒所及,是无数高耸至穹顶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林立在黑暗中,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卷轴、贝叶、玉简,散发出浩瀚如海的经卷气息。但这气息并不纯粹,其中混杂着一丝令人极为不适的、仿佛能吸走灵魂光热的冰冷质感——那是无字经卷特有的吞噬之力。
“小心,这些经卷有古怪。” 孙悟空强忍着神魂和肉身的双重剧痛,破妄瞳艰难地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警惕地扫视着那些沉默的书架。在他的视野里,那些书架和经卷并非死物,其上缠绕着无数细微的、与外部愿力海洋及阵法核心相连的规则丝线,如同神经脉络一般。
沙僧沉默地托着死寂之茧,那茧在进入藏经阁后,似乎变得更加“安静”了,连那细微的吞噬感都几乎消失,仿佛与此地的某种气息形成了诡异的平衡,或者……是被压制了。
唐僧双手合十,眉头紧锁,他感受到的并非单纯的吞噬,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能引动心底所有执念与困惑的诱惑力。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黑暗中低语,许诺着解答一切疑惑的终极智慧,只要……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
“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小白龙低喝一声,手持苍白火焰,率先沿着书架之间狭窄的通道向深处走去。众人紧随其后,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阁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他们并未走出多远,前方通道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点金芒。紧接着,是四点、六点、八点……越来越多!
“有守卫!” 小白龙瞬间停下,龙息火焰暴涨,照亮了前方。
只见通道尽头,站立着四尊身披古朴僧袍、面容模糊、唯有眼中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经卷守护灵。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佛力与藏经阁本身的禁制凝聚而成,手中握着由光芒构成的戒刀、禅杖等兵器,散发着冰冷而纯粹的杀意。
“擅闯藏经阁,窥视无上法,当诛!” 为首的守护灵发出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四灵同时而动,化作四道金色流光,带着撕裂黑暗的锋锐,直扑而来!它们的速度极快,而且在这充满经卷气息的环境下,行动间竟能引动部分书架上的规则之力,形成无形的压制!
“我来!” 小白龙毫不犹豫,迎了上去。混沌龙息缠绕双拳,与那金色流光悍然对撞!
“轰!砰!”
拳影与刀光、杖影交错,爆发出密集的能量炸响!小白龙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混沌龙息的侵蚀特性不断消磨着守护灵的佛光,但他的每一次攻击,也似乎引动了整个藏经阁的细微反应,周围书架上的某些经卷开始散发出微光。
“不能久战!会引动更多守卫甚至触发其他禁制!” 悟空靠在书架上,急促地提醒。他看得分明,这些守护灵的力量源泉似乎就来自于这藏经阁本身,或者说,来自于那些无字经卷!
沙僧将死寂之茧小心地放在脚边,降妖宝杖一震,一股凝练的死寂波纹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并非直接攻击守护灵,而是干扰它们与书架、经卷之间的能量连接。果然,那四尊守护灵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
就是现在!
小白龙抓住机会,龙吟乍起,双拳齐出,混沌龙息如同两条出洞的恶蛟,精准地轰击在两尊守护灵的胸口!
“噗!噗!”
两尊守护灵身形剧震,眼中的金焰瞬间黯淡,构成身体的佛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几下,最终溃散成点点金光,消融于黑暗中。
剩余两尊守护灵攻势一缓。
“走!” 小白龙毫不恋战,逼退它们,招呼众人继续前行。
四人不敢停留,沿着通道快速深入。身后的打斗声和那两尊守护灵的追击声渐渐被抛远,但周遭书架上传来的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那些沉寂的经卷,冷漠地观察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通道并非一直平坦,开始出现向上的阶梯,以某种玄奥的螺旋方式,通往藏经阁的更上层。阶梯同样由某种暗沉的金色木质构成,其上雕刻着细密的佛经故事,但此刻看来,那些浮雕人物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一丝诡异。
就在他们踏上阶梯,行进至一半高度时——
“嗡……”
整个藏经阁,轻轻一震。
不是来自外部大门的冲击,而是源自阁楼深处,某种庞大意识的……苏醒?
紧接着,他们前方、后方,乃至两侧书架阴影之中,同时亮起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数十尊,甚至上百尊经卷守护灵,无声无息地浮现,堵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和前进的方向!
更可怕的是,那些书架上的无字经卷,开始自动漂浮起来,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吞噬之力,如同张开了无数张无形的巨口,对准了他们!特别是对准了佛光最为精纯深厚的唐僧,以及那散发着异样波动的死寂之茧!
“糟了……触动核心禁制了……” 猕猴王脸色煞白。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身陷重围,强敌环伺!
真正的短兵相接,在这藏经阁的阶梯之上,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