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几日后的子夜,皇宫大内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个京城!遇袭的并非皇帝寝宫,而是存放重要典籍、部分机密档案以及祭祀礼器的——兰台阁!
几乎同时,京畿大营存放粮草的三处仓库亦遭人纵火,火势迅猛!更有数股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在城中多处繁华街区制造骚乱,袭击更夫、兵丁,散布“皇帝失德,天降灾厄”的谣言!
一时间,京城内外火光四起,喊杀声、哭喊声、爆炸声不绝于耳,秩序大乱!
闲王府内,沈天被爆炸声惊醒,立刻披衣起身。苏瑾瑜和徐哲也已匆忙赶到,脸色凝重。
“王爷,是皇宫兰台阁和京畿粮仓!”苏瑾瑜急报,“城中多处亦有骚乱!”
沈天眼神瞬间冰冷如刀:“‘渊墟’的手段!意在制造恐慌,扰乱视听,牵制朝廷力量!”沈天虽重伤未愈,但临危决断的气度不减,“瑾瑜,你立刻持我令牌,前往五城兵马司,协助指挥救火、弹压地面骚乱,稳定民心!务必揪出散布谣言者!”
“徐哲,你带格物院高手,立刻前往兰台阁!爆炸起火恐有蹊跷,查看是否有特殊引火之物或能量残留,并尽力抢救重要典籍!”
“是!”两人领命而去。
沈天则快步走向书房,他需要立刻了解全局动向,尤其是皇宫和京畿大营的情况。龙天新军驻扎在京郊,若无皇帝虎符或林雪这位指挥使的调令,谁也动不了。而林雪尚在南境善后,消息传递需要时间。
“王爷!”管家福伯匆匆来报,“宫里有内侍传来口谕,陛下受惊,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皇帝召见!沈天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他必须立刻进宫,一方面稳定圣心,另一方面也要弄清楚皇宫内的损失和具体情况。
他迅速更衣,在王府侍卫的护卫下,直奔皇宫。
皇宫内已是一片混乱,禁军来回奔跑救火,宫女太监惊慌失措。兰台阁已烧塌大半,焦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硝味。
养心殿内,皇帝沈雨脸色苍白,惊魂未定,见到沈天到来,才稍稍安定:“九弟,你来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兰台阁为何会突然爆炸?”
“皇兄受惊了。”沈天沉声道,“此乃应当是‘渊墟’逆贼蓄意制造混乱之举。其目的便是动摇国本,扰乱京师。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扑灭火灾,缉拿凶徒!”
“朕已命禁军全力救火并封锁皇宫各门,许进不许出。”皇帝定了定神,“只是京畿大营粮草被焚,城中骚乱,恐生大乱……”
“皇兄放心,臣弟已命苏瑾瑜前往五城兵马司协理京畿防务。粮草被焚虽损失重大,但国库尚有存余,可紧急调拨。眼下最要紧的,是防止骚乱蔓延,并查出宫内是否有逆贼内应!”
沈天的话提醒了皇帝。兰台阁位于皇宫大内,守卫森严,若非有内应,逆贼如何能潜入并准确纵火?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禁军统领浑身烟尘,仓皇入内禀报:“陛下!在兰台阁废墟中发现此物!”
那统领手中捧着一个虽被熏黑却依旧能看出大致形状的金属构件,边缘扭曲,似乎是从某种装置上炸裂下来的。
沈天目光一凝,接过构件仔细查看。这构件材质奇特,非金非铁,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未燃尽的、带着异味的粉末,更重要的是,构件内侧刻着一个极其细微、却与东海缴获物品上符号风格一致的标记!
“果然是‘渊墟’!”沈天声音冰冷,“此物结构精巧,绝非寻常火药,定是‘渊墟’特制爆炸装置残片!能将其带入宫内并安置于兰台阁……”他看向皇帝,“皇兄,宫中必有内应!”
皇帝脸色铁青,又惊又怒:“查!给朕彻查!所有近日出入兰台阁、行为异常者,一律拿下严审!”
就在宫中展开内部清查的同时,京城内的骚乱在五城兵马司和一些衙役、巡城卫队的努力下,逐渐被压制下去,纵火者和部分散布谣言者被抓获。但京畿大营的粮草损失已然造成,军心难免浮动。
天色微明时,一骑快马带着烟尘冲入京城,直奔皇宫,马上骑士高举一枚令牌,嘶声高喊:“八百里加急!南境军报!”
沈天接过军报展开,林雪在信中除了汇报南境善后事宜已近完成外,更提及一个重要信息:审讯被俘灰袍人得知,“渊墟”近期似有一项名为“惊雷”的重大行动,目标直指京城,意在制造极大混乱,具体内容不详,但时间就在近期!
“惊雷”……沈天看着窗外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和袅袅青烟,昨夜的一切,无疑就是“惊雷”计划!
“他们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那么简单。”沈天对皇帝道,“焚烧粮草,动摇军心;纵火宫阙,震慑百官;散布谣言,蛊惑民心。这三管齐下,是要让我大龙中枢先乱起来!为他们后续的行动创造机会!”
皇帝深吸一口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九弟,如今京城内外局势未稳,龙天新军需拱卫京畿,林爱卿又远在南境……朕心难安。”
沈天沉吟片刻,道:“皇兄,林将军既已知晓‘惊雷’计划,必会尽快处理完南境事务赶回。在此之前,我们需稳住阵脚。请皇兄下旨,京城即日起实行宵禁,加强各门盘查。另,可暂从周边卫所调拨部分粮草,稳定京畿大营军心。宫内清查需秘密进行,避免人人自危。”
“就依九弟所言。”皇帝点头,此刻他无比庆幸有这个能力卓越的弟弟在侧。
京城在戒严与宵禁中度过了一日,表面上的骚乱虽被压制,但无形的恐慌仍在蔓延。兰台阁废墟的清理仍在继续,宫内暗流涌动,人人自危。
苏瑾瑜根据沈天的指示,联合刑部、大理寺,以追查纵火案为名,暗中对朝中官员进行排查。进展缓慢,对手显然极其狡猾,留下的线索寥寥。
沈天坐镇闲王府,不断接收各方信息,眉头紧锁。他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对“渊墟”越有利,对方必然还有后手。
“王爷,”徐哲匆匆而来,手中拿着那份爆炸装置残片和几张刚刚完成的检测报告,“有新发现!这残片上的粉末,除了已知的助燃成分,还含有一种极其稀有的、只产于西南极深矿井中的‘幽烬石’粉末!此物性质极不稳定,是制造特殊爆炸物的关键,因其开采艰难且危险,朝廷早已严控,流落在外的极少!”
“西南矿井……严控物资……”沈天眼中精光一闪,“能接触到并私自运出‘幽烬石’的,绝非寻常官员或商人!”
范围瞬间缩小!苏瑾瑜立刻调阅近年来所有与西南矿务相关的奏报、账册以及负责官员的档案。
与此同时,对抓获的纵火犯和谣言散布者的审讯也有了突破。一名头目在严刑下精神崩溃,招认出他们是受一个被称为“暗鳞”的神秘人指使,报酬丰厚,但从未见过其真容,只知联络方式是通过城中一家名为“书韵斋”的书画铺子传递消息。
“书韵斋?”苏瑾瑜立刻派人暗中监控这家铺子。
双管齐下,线索逐渐交汇。
查阅矿务档案发现,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潘睿,近年来多次负责巡察西南矿务,其奏报中曾数次轻描淡写地提及某处矿井因“瓦斯突出”或“岩层坍塌”而暂时封闭,损失了些许“幽烬石”。而进一步核对户部账目,发现那几次所谓的“损失”,数量对不上,有一小部分“幽烬石”去向不明!而潘睿在几次巡察归来后,家资似乎丰裕了不少。
另一边,监控“书韵斋”的探子汇报,铺子掌柜行为谨慎,但与工部几位官员府上的采买或有往来,其中就包括潘睿府上的管家!
“潘睿……”沈天看着这个名字,此人在工部任职多年,品级不高不低,平日为人低调,甚至有些懦弱,竟可能是“渊墟”埋藏如此之深的内应?“暗鳞”会是他吗?
“立刻秘密控制潘睿及其管家!还有‘书韵斋’掌柜!分开关押,连夜突审!”沈天下令,此刻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就在苏瑾瑜带人前往潘府时,却发现潘睿已在家中书房悬梁自尽!书桌上留有一封遗书,自称因监管矿务不力,致使“幽烬石”流失,酿成宫阙大祸,无颜面对陛下,唯有以死谢罪。
“死无对证!”苏瑾瑜脸色难看。对方下手太快了!
所幸,潘府的管家和“书韵斋”掌柜被顺利抓获。分开审讯下,那管家受不住刑,招认潘睿确实曾让他通过“书韵斋”传递过几次“特殊物品”和消息,但他不知具体内容,只知对方来头很大,潘睿对其十分畏惧。而“书韵斋”掌柜则更加嘴硬,只承认是正常生意往来,对其他一问三不知。
线索似乎又在潘睿这里断了。
“潘睿不过是枚被推出来顶罪的弃子。”沈天冷静分析,“‘暗鳞’必然另有其人,且地位更高,能轻易让潘睿畏罪自尽。潘睿负责矿务,能接触到‘幽烬石’,但他未必有能力策划整个‘惊雷’行动。宫中内应,焚烧粮草,城中骚乱,这几处需要协调配合,绝非一个工部主事能办到。”
他目光扫过苏瑾瑜整理的、与潘睿和“书韵斋”有过接触的官员名单,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宗正寺少卿,赵永。此人掌管部分宗室文书档案,有机会接触皇宫布局图,且其家族与漕运有关,或许能接触到京畿粮草运输信息……
“查赵永!但要更小心,没有确凿证据前,绝不可打草惊蛇。”沈天指示。他感觉,距离那条真正的“暗鳞”,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信:“王爷,南境八百里加急,林将军亲笔!”
沈天迅速拆开,林雪在信中言明,南境局势已基本稳定,她将政务移交副手,自己已亲率龙天新军精锐,轻装简从,日夜兼程赶回京城,预计三日后抵达!信中末尾,她特别提醒:“据俘获灰袍人供词,‘渊墟’似在寻找一古老‘龙脉’,京城或为其目标之一,万望小心!”
“龙脉?”沈天心中一震,结合徐哲之前关于“关键点”的推测,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渊墟”的真正目的,难道是想要破坏或者掌控大龙的龙脉气运?若京城龙脉有失……他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