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天与林雪为应对那不可言说的潜在威胁而默默准备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超越常规认知的“天灾”,打破了表面的宁静,也将那隐藏的危机以一种剧烈的方式,推到了大龙高层面前。
一日夜晚,京城西北三百里外的雁荡山脉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地动山鸣”!然而,这并非寻常地震。根据紧急赶赴的地方官员和随后派出的钦天监官员回报,灾变中心区域,大地并未大规模撕裂,但数座山峰却诡异地“融化”或“坍塌”成了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平滑如镜,并非自然崩塌形成。更令人骇然的是,据幸存的山民和猎户描述,地动发生前,夜空中的星辰曾短暂地出现诡异的“位移”和“闪烁”,地动时伴有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金属摩擦般的呻吟”,而非寻常的轰鸣。
灾变过后,中心区域弥漫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死寂”,鸟兽绝迹,草木枯萎,连空气都仿佛凝固粘稠。更诡异的是,所有进入中心区域勘测的人员,无论武艺多高、意志多坚,在停留超过一个时辰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恍惚、记忆混乱,甚至产生幻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了心神。
消息紧急送入京城,朝野震动!这绝非普通自然灾害。
皇帝沈雨在接到详细奏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第一时间召见了沈天。
“九弟,雁荡山之事,你如何看?”皇帝将奏报推到他面前,声音低沉。
沈天快速浏览,越看心中越是沉重。那“星辰异象”、“金属呻吟”、“心神侵蚀”……这些描述,与他记忆中龙渊阁三层那混乱破碎的景象以及那种被“注视”的恶心感,隐隐产生了某种呼应!难道,那“伤痕”的影响,已经开始渗透到现实世界?那些“阴影”在活动?
“皇兄,此事绝不寻常,恐非天灾,乃异变。”沈天放下奏报,语气凝重,“其表征,与臣弟所查之某些‘异常’迹象,有相似之处。必须立刻封锁消息,严禁流言扩散引发恐慌,同时,需派绝对可靠且心志坚韧之人,前往中心区域,查明真正根源!”
皇帝深吸一口气:“朕亦是此意。寻常官员、军队,恐难当此任。九弟,你可有人选?”
沈天沉吟片刻:“此事凶险莫测,非勇力可解,需智勇双全,心志如铁,且……需对我等所虑略有知晓,方能应对那可能出现的‘心神侵蚀’。臣弟以为,靖海公林雪,可担此任。她久经战阵,心志坚定,且对‘非常规威胁’已有准备。臣弟与靖海公林雪一同前往,以防不测。”
皇帝看着沈天坚定的眼神,知道此事关乎国本,甚至可能触及那更恐怖的秘密,非沈天亲自出马不可。他最终点头:“准!即命你为钦差,林雪为副,率精干人手及钦天监、格物院相关人员,秘密前往雁荡山勘验!务必查明真相,若事不可为,以保全人员为要,速退!”
三日后,一支精悍的小队秘密离开了京城。除了沈天、林雪,徐哲还有格物院技术骨干,以及一队从龙天新军玄甲营中百里挑一、进行过针对性抗压训练的绝对精锐。
抵达雁荡山外围,眼前的景象便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苍翠的山林,以灾变中心为原点,向外呈现出诡异的“衰败圈”,越是靠近,植被越是枯槁,颜色发黑,了无生机。
封锁线早已由附近驻军拉起,沈天亮明钦差身份,率队深入。随着靠近中心区域,那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感越来越强,连风声都仿佛被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金属腥气和…腐朽味。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所谓的“坑洞”。那并非火山口,也非陨石坑,边缘极其规整光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去”了一大块山体。坑壁垂直向下,深不见底,漆黑一片,隐隐有微弱的、非自然形成的暗绿色幽光在深处流转。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坑洞边缘,他们发现了一些“痕迹”。那并非脚印或车辙,而是一种仿佛高温瞬间灼烧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蜿蜒扭曲的“熔痕”,宽窄不一,毫无规律,深深嵌入岩石之中,像是某种庞大而无形的东西“爬过”或“流淌过”留下的。一些熔痕的末端,岩石呈现出奇异的结晶化。
“这……绝非人力,亦非已知任何自然力量所能为!”徐哲蹲下身,用特制的工具小心刮取了一点结晶粉末,脸色发白。
林雪紧握剑柄,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环境,她能感觉到,暗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还有一种冰冷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窥视感。
沈天强忍着脑海中因这环境而隐隐翻腾的、与龙渊阁景象相连的恶心感,沉声道:“布设观测仪器,记录所有能量、地磁、声波异常。取样要快,所有人,不得在坑边久留,更不得擅自靠近或向下窥探!”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坑洞之下,连接着的,恐怕绝非寻常地脉,而是某种更加恐怖、更加接近“伤痕”本质的东西。雁荡山之变,或许只是某个更大“异变”的前兆。真正的挑战,正以这种诡异而猛烈的方式,悄然降临。
格物院的仪器在坑洞边缘迅速架设起来,各种指针疯狂摆动,读数远超正常范围,显示着此地能量场的极度紊乱与异常。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滞的压力。
徐哲操作一台改进过的、用于探测深层能量脉络的“地听仪”。他将一根特制的金属长杆缓缓探入坑洞边缘,杆身铭刻着抗干扰符文。起初,仪器只传来一片混沌的杂音,如同地底深处的乱流。但突然,一阵极其尖锐、仿佛无数细小金属片剧烈摩擦的嘶鸣声猛地从听筒中爆发出来!
“啊!”徐哲猝不及防,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下意识地松开了听筒。那嘶鸣声并未停止,反而透过仪器本身的共鸣,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恶心,眼前仿佛出现重影,心跳骤然加速。几名玄甲营士兵甚至踉跄了一下,脸色发白。
“关闭仪器!所有人,捂住耳朵,后退!”沈天厉声喝道,同时体内那丝微弱的、与冰魄同源的气息自行流转,勉强驱散了一些不适。
林雪反应极快,剑光一闪,精准地切断了地听仪的连接线,那恐怖的嘶鸣声戛然而止。但空气中残留的异样波动,依旧让人心神不宁。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坑洞深处那原本缓缓流转的暗绿色幽光,骤然变得明亮、急促起来!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脉搏,一明一暗,仿佛在回应着刚才的探测。紧接着,一股更加强烈的、带着冰冷恶意与无尽混乱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从坑洞深处席卷而上!
这一次,冲击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所有人的脑海中,同时“看”到了破碎而恐怖的画面:扭曲变形的星辰、融化崩塌的山川、无数重叠交错的诡异几何图形疯狂旋转、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由纯粹恶意凝聚成的阴影轮廓在深渊中蠕动……
“坚守心神!勿被幻象所惑!”沈天大喝,声如洪钟,蕴含着内力与自身意志,试图唤醒众人。他知道,这是龙渊阁三层那种“混乱景象”的投射,是那“伤痕”力量的直接侵蚀!
林雪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长剑驻地,剑身发出清越的嗡鸣,竟隐隐与沈天的喝声形成共鸣,驱散着周围无形的精神压力。玄甲营精锐们也凭借平日严苛的抗压训练,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与那恐怖的幻象对抗。
然而,格物院的多名技术骨干和几名意志稍弱的士兵,却已陷入恍惚,眼神呆滞,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坑洞边缘挪去!
“拦住他们!”林雪见状,身形如电,瞬间掠至一名几乎要跌入坑中的技术骨干身边,一把将其拽回。沈天也同时出手,制住了另一名士兵。
混乱持续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那暗绿幽光才缓缓平息,恐怖的精神冲击也随之退去,如同潮水落回深渊。坑洞边缘,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心有余悸的众人。
被救回的人瘫软在地,目光涣散,显然心神受到了重创。徐哲脸色惨白,看着那恢复“平静”的诡异坑洞,颤声道:“王爷……这下面……有‘东西’!它在‘看’着我们,它在……回应!”
沈天面色凝重如水。他原以为雁荡山之变只是“伤痕”泄露的异常现象,如今看来,这坑洞本身,很可能就是一道通向那恐怖“伤痕”或其衍生空间的、不稳定的“伤口”!下面的“东西”,或许就是那些“阴影”的触角,或者更糟。
此地绝不可久留,更不能再进行任何深入的刺激。
“带上所有样本和记录,立刻撤离!沿途销毁所有临时标记,不得遗留任何可能引起好奇的东西!”沈天果断下令,“回京之后,此地划为禁区,立碑警示!”
队伍迅速而有序地撤退,无人回头再看那深不见底的幽暗坑洞。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他们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窥见了这个世界表象之下,那令人绝望的、深不可测的黑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