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嬷嬷服毒自尽,线索似乎就此中断。太后因吸入那未知的毒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记忆混乱,问及乌嬷嬷和香料之事,要么茫然不知,要么语焉不详,根本无法提供有效信息。
太后宫中其他宫人被严格隔离审查,但除了知道乌嬷嬷深得太后信任、性情孤僻外,再也问不出更多。
“这乌嬷嬷,分明是死士。她背后之人,行事如此周密狠辣,断尾求生毫不犹豫。”沈天在格物院与林雪、苏瑾瑜商议,眉头紧锁,“靖王虽死,但他留下的这张网,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太后,或许只是其中一环,甚至可能……连她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林雪伤势已好了大半,沉吟道:“若太后也是棋子,那下棋之人,所图必然更大。乌嬷嬷临死前提到‘主上宏图’,这‘主上’难道指的并非靖王?还是说,靖王之上,另有其人?”
这个推测让在场几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幕后黑手并非靖王,那真正的敌人,依旧隐藏在暗处,其实力和耐心,都令人心惊。
既然乌嬷嬷来自北方,又与靖王封地有所关联,沈天决定将调查的重点再次转向北境。他请求皇帝下旨,以追查靖王余孽、安抚边民为由,派遣得力干员秘密前往北境,尤其是靖王曾经的封地及周边区域,暗中查访与乌嬷嬷特征相似之人,以及任何与诡异香料、邪术相关的线索。
与此同时,格物院对从乌嬷嬷身上和慈宁宫搜集到的毒粉残留、香料灰烬进行了全力分析。徐哲带领团队日夜不休,试图破解其成分。
数日后,前往北境的密探传回消息:在靖王封地以北、靠近雪山的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古老部落中,打听到了一些关于“雪山巫女”的传说。据说这些巫女世代居住于雪山深处,精通各种奇异的草药和香料,甚至能“沟通神灵”,但极少与外界接触。而乌嬷嬷的一些体貌特征,与传说中的巫女颇为相似。
几乎同时,徐哲那边也有了突破性进展。他们从毒粉残留中,分离出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只生长于极寒雪山之巅的“冰魄花”花粉成分!而这种花,正是那古老部落传说中,雪山巫女才能采摘和使用的圣物!
“冰魄花……雪山巫女……”沈天看着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报告,眼神锐利,“看来,我们必须去这雪山部落走一遭了。”
沈天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进宫向皇帝汇报。
沈天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皇帝做了汇报。他的声音清晰而洪亮,将事情的经过、涉及的人物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皇帝静静地听着,他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显然在思考着沈天所说的话。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了沈天的请求。
得到皇帝的允许后,沈天如释重负,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于是,他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坚定而迅速,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重要的使命。
这一次,他们对队伍进行了精心的筛选和调整,规模虽然比之前小了一些,但却更加精锐。
在这支队伍中,不仅有赵虎、巴图、徐哲这样实力出众的成员,还带了一名精通北方各族语言和习俗的向导。
众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向北行进,随着距离雪山越来越近,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寒风如刀割般刺骨,雪花漫天飞舞,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极为恶劣,道路崎岖难行,积雪深厚,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知道,那个神秘的古老部落就在前方不远处。根据密探提供的模糊路线,他们在茫茫雪岭中艰难地跋涉了几日,期间经历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但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他们发现了一处背风的雪山坳。这个坳口虽然不大,但却能有效地阻挡风雪的侵袭,给人一种相对温暖的感觉。众人加快了脚步,走进了这个雪山坳。
在雪山坳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小村庄。村庄里的房屋都是用石头和木头建造而成,虽然简陋,但却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部落规模不大,以狩猎和采集为生,民风彪悍而闭塞。对于沈天等人的到来,他们充满了警惕和排斥。
幸好有向导从中斡旋,加上沈天他们带来了盐、茶叶和布匹等稀缺物资,才勉强被允许在部落边缘驻扎,但想接触核心人物,探听雪山巫女的消息,却是难上加难。
“这些族人对外人戒心很重,尤其是关于巫女的事情,被视为部落最大的秘密。”向导无奈地向沈天汇报。
沈天并不气馁,他让众人耐心等待,并让徐哲拿出一些格物院制作的、在这个部落看来如同神迹的小玩意儿,慢慢与部落中的年轻人接触,换取信任。
机会终于在一个夜晚降临。部落中一名孩童突发急症,高烧不退,抽搐不止,部落的巫医束手无策。眼看孩子危在旦夕,徐哲在沈天的授意下,拿出格物院特制的退烧药和针灸之法,冒险一试。
或许是运气,或许是格物院的药物确实有效,孩子的病情竟然稳定了下来,第二日便退了烧。
此举赢得了部落部分人的好感。当晚,部落的首领,一位脸上布满风霜痕迹的老者,亲自来到了沈天他们的帐篷。
“远方的客人,你们救了塔木的孙子,是我们部落的朋友。”首领的声音苍老而威严,“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是为了寻找那些背离传统的‘雪山行者’吧?”
沈天心中一动,知道“雪山行者”很可能就是指雪山巫女。他坦诚道:“首领明鉴。我们并非心怀恶意,只是为了追查一桩祸乱天下的阴谋,线索指向了多年前离开雪山的一位嬷嬷。请问,部落中是否有一位名叫‘乌’的嬷嬷,多年前离开了?”
首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乌……她曾是部落最有天赋的药师和祭舞者,是能与雪山之灵沟通的人。但她在二十年前,违背了祖训,私自离开了雪山,去寻找……改变部落命运的力量。”
“改变命运的力量?”
“古老的传说提及,当天下动荡,龙蛇起陆之时,外界会出现拥有巨大力量的人,能够带来繁荣,也可能带来毁灭。乌相信,只有借助外界强者的力量,才能让部落摆脱贫困与边缘的处境,甚至重现古老传说中的荣光。”首领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我们曾试图阻止她,但她去意已决。如今看来,她似乎……找错了人,走上了一条歧路。”
沈天和林雪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乌嬷嬷渴望借助外力改变部落命运,而靖王……或者那个真正的“主上”,显然利用了这一点,许以重利或虚妄的承诺,蛊惑了乌嬷嬷为其效力!
“请问首领,乌嬷嬷离开后,可曾与部落有过联系?或者,部落是否知道她效忠之人的具体信息?”沈天追问。
首领摇了摇头:“背离者一旦离开,便与部落再无瓜葛。她们的行踪,我们无从知晓。不过……”他顿了顿,“乌离开时,带走了一部分古老的传承,包括‘冰魄花’的培育和使用方法,以及一些……迷惑人心的香料配方。你们遇到的麻烦,或许正源于此。”
首领没有再多言,留下一些关于雪山特性和草药的常识记载,便起身离开了。
雪山之行,虽然没有直接找到幕后黑手,却揭示了乌嬷嬷的来历和动机——一个渴望改变部落命运却误入歧途的能人。那个利用了她的野心、可能并非靖王的真正“主上”,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
带着从雪山部落获得的信息,沈天一行人返回京城。虽然未能直接揪出“主上”,但乌嬷嬷这条线更加清晰了。她是一个掌握了特殊药学和某种精神引导法门的能人,被一个野心家利用。
格物院根据这些新信息,调整了研究方向,重点分析乌嬷嬷可能掌握的药理知识和精神控制手段,试图找到破解“忘尘引”和那诡异毒粉的方法,以期能帮助太后恢复神智。
同时,沈天加大了对朝野上下,尤其是与北方、医药、香料等领域相关人员的监控力度。他相信,乌嬷嬷和其背后的“主上”经营多年,绝不可能毫无痕迹。
果然,不久后,一条新的线索浮出水面。负责调查京城药材市场的探子回报,近几个月,有几家背景复杂的药铺,在暗中大量收购几种极为冷僻的药材,而这些药材,经过徐哲辨认,正是配置“忘尘引”和那诡异毒粉所需的辅料!收购者的身份经过层层伪装,最终指向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地方——负责宗室事务、平日里最为清闲的宗正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