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雪山的探索尚未取得突破,海上又出现了新的变数。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复杂。皇帝连夜召集重臣密议,最终定下策略:双线应对,但主次分明。首要目标仍是抢占东北雪山的能量源,不惜代价加快勘探进度;对于海上不明势力,以严密监控和沿海戒备为主,暂不主动挑衅,但需做好一切应急准备。
压力再次回到了沈天身上。皇帝密旨,命他尽快处理完南境善后事宜,然后不必返京,直接北上,统筹协调东北雪山的勘探与可能出现的、与暮光之域或其他势力冲突的重任!林雪及其麾下龙天新军也将一同北上。
皇帝的密旨如同催征的战鼓,不容丝毫耽搁。沈天与林雪立刻着手安排南境事宜。
缴获的暮光之域物品,尤其是那几块至关重要的晶体板、武器残骸以及大量研究记录和四名俘虏,由徐哲亲自负责,带领一队格物院和龙天新军精锐护卫,走官道水路,稳妥地押送回京城格物院。
安排妥当后,沈天与林雪并未多做停留,率领剩余的龙天新军和格物院人员,离开了尚未完全从战火中恢复平静的邕州城,一路向北而去。
越往北,天气愈发寒冷。南境的单衣早已无法抵御凛冽的寒风,众人纷纷换上早已备好的棉袍皮袄。沿途所见,村庄愈发稀疏,田野被积雪覆盖,天地间一片苍茫。
途中,他们遇到了几批从东北方向返回的信使,带来了勘探队的最新消息。情况依旧不乐观。勘探队虽然依靠鄂伦春向导的丰富经验,避开了一些明显的危险,但雪山区域仿佛自带某种天然的屏障,强烈的风雪和复杂到极致的冰川地貌使得勘探仪器经常失灵,队伍多次迷失方向,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经验和运气摸索前行,伤亡数字在缓慢增加。他们确认了那片区域确实存在异常的能量场,但具体源头位置,依旧无法确定。
“连格物院特制的罗盘和海拔仪都会受到干扰……”林雪看着最新一份报告,眉头紧锁,“这雪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
沈天接过报告,目光落在“能量场干扰”几个字上,心中一动。他想起了暮光之域领队提到“静滞型”能量时那忌惮又渴望的眼神。这种能量,恐怕不仅仅是稳定那么简单,其存在本身,就可能对周围环境产生深远影响。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穿越了无数城镇、荒原和开始封冻的河流,沈天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大龙国东北的重镇——黑水府。这里已是千里冰封,呵气成霜,远处的雪山连绵起伏,如同沉睡的白色巨兽,散发着令人敬畏而又神秘的气息。
黑水府都督早已接到朝廷密令,将沈天、林雪一行人接入府中。来不及寒暄,沈天立刻召集了先行抵达此地的部分勘探队成员、当地驻军将领以及格物院先遣人员,了解最新情况。
“王爷,林将军,”勘探队副使,一位脸上带着冻疮的龙天新军校尉,指着铺在桌上的简陋雪山地图,声音沙哑,“我们目前只能在外围活动,核心区域……进不去。派进去的三支小队,只有一支回来了大半,另外两支……失联了。回来的那支说,里面不仅风雪更大,而且时常出现诡异的‘鬼打墙’,明明看着很近的山头,走几天都到不了,罗盘完全失效,还听到过……奇怪的声响。”
奇怪的声响?沈天与林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雪山深处,恐怕不仅仅是环境恶劣那么简单。
“准备一下,”沈天沉声道,“明日,我亲自带一队人,进去看看。”
“不可!”黑水府都督和几位将领连忙劝阻,“王爷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地?末将等愿代王爷前往!”
林雪也看向沈天,眼中带着担忧。
沈天摆了摆手,目光坚定地望向窗外那巍峨的雪山:“正因为是险地,我才必须亲自去。有些东西,不到现场,永远无法理解。况且……”他顿了顿,“我们可能没有太多时间了。”
沈天决定亲自进入雪山的决定,无人能够动摇。林雪深知他的性子,不再劝阻,而是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她挑选了三十名最精锐、拥有雪地作战经验的龙天新军士兵和赵虎带领的神机小队,连同经验最丰富的鄂伦春向导诺敏,以及格物院两名技术骨干。
次日拂晓,天色未明,沈天和林雪一行人便已整装待发。所有人都换上了格物院特制的加厚棉服,外罩防风皮袄,脚蹬内衬乌拉草的厚重皮靴,脸上涂抹了防冻的油脂。携带的装备除了常规的武器、绳索、冰镐,还有格物院紧急制造的、加了防冻油脂的强弩,特制的信号火箭,以及几个基于暮光之域能量探测原理简化改造的、尚且粗糙的“能量感应罗盘”。
向导诺敏老看着沈天,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凝重:“王爷,山神脾气大,进去了要听话,不能乱走,不能大声喊。”
沈天郑重地点了点头。
队伍在向导诺敏的带领下,离开了黑水府,向着远处那片巍峨的白色山脉进发。起初的路程还算顺利,沿着猎人和采药人踩出的小径前行。但随着海拔升高,积雪越来越厚,风也愈发凛冽,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小刀,试图穿透厚厚的衣物。
走了大半天,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单调而危险。参天古木被厚厚的冰挂压弯了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积雪,每走一步都需要先用木棍探路。格物院的能量感应罗盘指针开始出现不规则的轻微摆动,印证了之前勘探队的报告。
“王爷,看那里!”一名士兵突然指着侧前方一片看似平坦的雪地。向导诺敏立刻示意队伍停下,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长棍插入雪中,轻轻一搅,只见表面的积雪塌陷,露出了一个幽暗的冰缝入口,深不见底。
“是暗裂缝!差点着了道!”向导诺敏心有余悸。
沈天面色凝重,这雪山果然步步杀机。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冰崖下扎营。狂风卷着雪粒砸在临时支起的皮帐篷上,发出噼啪的响声。气温骤降,即便围着篝火,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那两名格物院技术骨干拿出仪器试图记录数据,却发现某些精密部件因为低温已经有些失灵。
夜里,沈天睡得并不踏实。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但当他凝神细听时,又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第二天,情况更加艰难。他们进入一片区域。这里的地形异常复杂,巨大的冰塔林耸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让人容易产生视觉疲劳和方向错觉,能量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乱转。
“不对劲!”向导诺敏停下脚步,脸色发白,“我们好像……在绕圈子。我认得那块像熊头的冰岩,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了!”
鬼打墙!真的遇到了!
队伍顿时弥漫开一股不安的情绪。在这白茫茫一片、缺乏参照物的冰雪世界里,失去方向是致命的。
沈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观察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冰塔和雪丘,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不断乱转的能量罗盘上。他心中一动,对格物院两名技术骨干道:“记录下罗盘指针摆动最剧烈的方向!”
格物院两名技术骨干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他们发现,当队伍朝着某个特定方向移动时,罗盘的指针会颤抖得格外厉害。
“跟着指针摆动最剧烈的方向走!”沈天下令。他推测,这种异常的能量干扰,其源头很可能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目标!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赌一把,迎着干扰最强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队伍调整方向,顶着愈发猛烈的风雪,朝着那未知的、能量干扰最强的区域艰难前行。
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低吼:“有情况!侧翼发现足迹!不是我们的人!”
沈天和林雪心中一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侧方的雪坡上,赫然出现了一串陌生的、巨大的足迹,那形状,绝非人类!
那串足迹深深烙印在雪坡上,每一个都大如蒲扇,形状怪异,前端带着尖锐的钩爪痕迹,绝非熊虎之类已知的大型猛兽。更令人心悸的是,足迹从侧翼的冰峰阴影中延伸出来,似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迂回靠近,带着一种捕猎般的耐心与狡黠。
“戒备!”林雪低喝一声,龙天新军和神机小队瞬间散开,依托冰岩和雪堆构成简易防线,强弩上弦,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白茫茫的世界。向导诺敏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用鄂伦春语喃喃念叨着“山神的怒火”、“冰原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