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的转变带来了实质性的进展。在沈天的亲自督导下,格物院摒弃了不切实际的能量武器仿制,转而专注于将冰魄之力与传统技艺结合。
不过月余,第一批“玄冰阵桩”便已制成。此桩以百年寒铁为骨,表面铭刻着根据古册残篇推演出的聚寒符文,嵌有一枚鸽卵大小、经过特殊处理的冰魄晶石。
在一个漆黑如墨、狂风呼啸的夜晚,仿佛整个大海都被黑暗所吞噬。而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之中,几艘经过精心伪装的运输船只,宛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向着“咆哮海”边缘的数个重要航道缓缓驶来。这些船只在水师护卫之下,如同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一步步逼近它们的目标。
与此同时,一群身经百战且精通水性的士兵正悄然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他们身手矫健,动作敏捷,犹如鱼入大海般迅速游向海底深处。手中紧握着沉甸甸的玄冰阵桩,这些士兵深知任务艰巨,但毫无畏惧之心。士兵们齐心协力,用尽全力将巨大而沉重的玄冰阵桩稳稳地插入坚硬的海床上。每一根阵桩都深深地扎根于海底,仿佛与这片海洋融为一体。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根根玄冰阵桩陆续完成了布置工作。
当最后一根阵桩安置完毕,随船的格物院技术骨干启动了总枢符盘。刹那间,海面上并无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阵极寒的、肉眼难以察觉的波动扩散开来。方圆十数里的海面,气温悄然下降,空气中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带着淡淡蓝芒的冰晶雾气,能见度缓缓降低。
这并非攻击性的武器,而是一座巨大的、持续运转的“迷阵”。它不阻挡船只通行,却能让任何闯入者如同陷入一片永恒的、寒冷粘稠的浓雾之中,方向难辨,航速大减。对于依赖视觉导航和固定航线的船只而言,这无疑是巨大的障碍。
就在玄冰迷阵悄然布设的同时,南方大陆的情报也如雪片般传来。通过小型侦察船坚持不懈的监视与冒险抵近,结合对一些在“咆哮海”边缘抓获的来自南方的船员的审讯,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片被暂时命名为“南暝”的大陆,似乎并非统一国度,而是由多个城邦或势力割据。其中,以信奉所谓“煌天神族”、掌握着高超金属冶炼与能量技术的暮光之域最为强大。之前观测到的金属尖顶、奇异码头,乃至那操控海怪的恐怖手段,与此城有关。
更令人不安的是,有迹象表明,暮光之域似乎正在其沿海区域,建造某种大型的、用途不明的设施,其规模远超寻常港口。
“看来,对方也未曾闲着。”沈天看着最新的情报图卷,目光锐利,“其所图非小,这大型设施,恐非善类。”
林雪立于一旁,沉吟道:“王爷,玄冰迷阵虽能阻滞其北上步伐,但若对方铁了心要过来,恐难长久阻挡。且其技术诡异,未必没有破解迷阵之法。”
“不错。”沈天颔首,“迷阵只为拖延时间,争取主动。真正的较量,在于谁能更快地找到克制对方、壮大自身之法。”
他下令,一方面加强对暮光之域动向的监视,尤其是那处大型设施的建造进度与用途;另一方面,加快对冰魄之力应用的研究,并开始秘密筛选、训练能够适应极寒环境、执行特殊任务的精锐小队,以备不时之需。
格物院内,一片繁忙景象,新的研究正在热火朝天地展开着。自从确定了明确的方向,并找到了相对成熟的技术路径之后,研究的进展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特别是在冰魄之力的应用方面,更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原本就已经非常强大的玄冰迷阵得到进一步优化后,威力更胜往昔;而在此基础之上,又成功地衍生出了好几种极具实战价值的“奇物”。这些“奇物”各具特色、功能各异,但无一例外都蕴含着无尽的潜力与可能性。
“寒鸦箭”,箭簇中空,内藏压缩的冰魄寒气,命中目标后炸开,能瞬间冻结方圆数尺,对付个体目标或精密器械有奇效。
“凝冰盾”,以特制皮革混合金属丝编织,嵌入微型寒玉,激活后可在盾面形成一层坚硬的冰甲,防御力大增,尤其能有效抵御能量侵蚀类的攻击。
甚至开始尝试研制一种小型的、“一次性”的“冰魄轰天雷”,追求在爆炸瞬间释放大量寒气,形成区域性冻结效果。
与此同时,龙天新军的训练也更加严苛。被选拔出的“玄甲营”将士,开始在模拟玄冰迷阵的低温、低能见度环境中进行作战训练,熟悉使用新式装备,并练习在极端环境下与可能出现的、被能量驱动的敌人进行搏杀。
暮光之域沿海的大型设施,在侦察船持续不断的监视下,轮廓日渐清晰。那并非简单的港口或船坞,而是一座依山傍海、规模宏大的复合型堡垒。高耸的金属墙体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其上有规律地分布着类似观测孔或射击口的结构。更引人注目的是,堡垒面向海洋的一侧,正在修建数条延伸入海的、宽阔而平滑的斜坡,其材质非石非木,隐隐有能量流光闪烁,用途不明。
“绝非善地。”林雪看着最新的侦察素描,眉头紧锁,“观其形制,攻防一体,那入海斜坡,恐非为寻常舰船所设。”
沈天凝视着图卷,缓缓道:“是在建立进攻基地,亦或……是一座跳板。看来,对方北上之心,从未熄灭。”玄冰迷阵能拖延一时,却阻不断真正的决心。
压力,如同南方海上积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所有知情人心头。
局势紧迫,必须采取更主动的措施,不能坐视对方将堡垒建成。然而,跨海远征,正面攻击那座明显戒备森严、技术不明的堡垒,无异于以卵击石。
深夜,王府书房内,沈天、林雪、伤势初愈的苏瑾瑜,还有墨衡和徐哲以及几名将领再次聚首。
“强攻不可取,唯有奇袭。”沈天目光扫过众人,“目标,非摧毁堡垒,而是迟滞其建造,窥其虚实,乱其心神。”
他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组织一支绝对精锐的小队,乘坐经过特殊改装、具备极强隐匿性能的小型潜舟,借助玄冰迷阵的掩护,潜入暮光之域堡垒附近海域。小队不承担强攻任务,其主要使命有三:
一、实地勘察堡垒结构,尤其是那入海斜坡,判断其真实用途。
二、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于堡垒外围关键区域,布设格物院最新研制的“蚀金水”与“扰能符”。此二物一者可缓慢腐蚀特殊金属,二者可微弱干扰能量流转,虽不能造成重大破坏,却能有效拖延工程进度,并试探对方的反应与防御机制。
三、若有机会,捕捉落单的、看似地位较高的敌方人员。
“此行凶险,九死一生。”沈天声音低沉,“需智勇双全、心细如发且对我大龙绝对忠诚之死士。”
“让我去!”林雪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和坚定。
沈天静静地凝视着林雪,他那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负责这次行动吧。另外,再从玄甲营中挑选出最为精锐的士兵与你一同前往。”沈天的语气沉稳而有力,透露出对林雪的不舍与信任。
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瑾瑜,继续说道:“瑾瑜,这次行动所需要的各种器械和符箓,一定要准备得万无一失。这些都是我们成功完成任务的关键因素,绝对不能有任何疏漏或差错。”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一艘形似梭鱼、通体涂抹着吸光涂料的狭长潜舟,如同幽灵般滑入“咆哮海”边缘的玄冰迷雾之中,向着那片未知而危险的海域悄然进发。
穿越迷阵的过程漫长而煎熬,浓雾与寒意无孔不入,但这也提供了最好的掩护,潜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暮光之域堡垒外围。
透过潜舟上方镶嵌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透明晶石窗口,众人得以近距离观察这座庞大的堡垒。那金属墙体在近距离看更是压迫感十足,表面光滑如镜,几乎找不到攀附点。几条入海斜坡已初见雏形,材质似玉非玉,似金非金,隐隐有温热的能量感传来。
林雪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黑点。那个黑点看起来像是一个排水口或者检修通道,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她指挥着潜舟缓缓驶向那个目标。潜舟巧妙地利用了周围礁石的阴影,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行踪。
当距离那个疑似排水口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林雪下令停下了潜舟,并留下几人来看守潜舟。然后,她身先士卒,带领着玄甲营的精锐无声无息的潜入海中。
这些战士们身着特制的潜水装备,仿佛一只只灵活的壁虎,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悄然前行。他们动作轻盈、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林雪一马当先,引领着众人朝着那个神秘的通道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