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沉沉压在红星四合院的上空。院子中央那道横贯青砖地面的时空裂缝，此刻正散发着幽蓝的微光，淡蓝色的能量纹路像活物般在裂缝边缘游走，原本剧烈扩张的趋势明显放缓，宽度稳定在零点六米左右，可那股源自时空乱流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林默蹲在裂缝旁，指尖悬在离能量纹路三寸的地方，能清晰感受到指尖皮肤传来的刺痛——那是时空能量紊乱带来的警示。他手腕上的特制能量检测仪正发出微弱的“滴滴”声，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曲线终于趋于平稳，这是连续监控了三个小时以来，最让人安心的信号。
“总算稳住了。”陈阳靠在院墙上，揉了揉发酸的腰，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凉透的窝头递过去，“吃点东西垫垫，轮班守着也得有体力。”他的目光扫过裂缝，眉头仍未完全舒展，“就是不知道这稳定能维持多久，许大茂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
林默接过窝头，刚咬下一口，手腕上的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红色占满。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响起系统急促的提示音：【紧急预警！检测到高强度时空能量反应，能量特征与裂缝同源，来源锁定——轧钢厂方向！能量强度正急速攀升！】
“不好！是许大茂！”林默猛地站起身，窝头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他肯定没放弃，之前的蛰伏就是在筹谋后手！他手里有从老周那抢来的发报机零件，说不定还有其他现代设备，肯定是在搞能量装置！”
陈阳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他一把抓起墙边的工具包：“他一个人办不成这事，肯定有同伙！轧钢厂仓库里有大量机械零件和电力设备，他肯定是把据点安在那了！”两人来不及通知院里其他人，拔腿就朝着轧钢厂的方向狂奔。
夜色中的轧钢厂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只有门卫室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两人刚冲到工厂大门口，就听到仓库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紧接着，一道刺眼的橙红色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都染成了暖色。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灼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系统提示：检测到大型机械运转能量，伴随强电流反应，时空裂缝能量波动剧烈，有扩张风险！】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林默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裂缝感知”能力在疯狂预警，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着他的神经。
“快！进去看看！”林默拉着陈阳，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开门卫室，从侧门的缝隙钻了进去。仓库方向已经乱作一团，几个夜班工人举着灭火器往仓库跑，嘴里大喊着“着火了！快拿灭火器！”
两人挤开人群冲进仓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仓库中央的空地上，搭建着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诡异科技感的装置：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焊成支架，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变压器线圈，线圈中间固定着发报机的核心零件，零件连接着无数根五颜六色的电线，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到旁边的配电箱上。而许大茂就站在装置旁边，头发凌乱，脸上沾着油污，眼神里满是疯狂的红血丝。
更让人心惊的是，秦淮茹的女儿槐花被一根柔软的布条绑在装置旁的铁架上，小小的身子不停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却因为害怕不敢大声哭，只能发出压抑的啜泣声。许大茂手里握着一把扳手，紧紧抵在装置侧面一个突出的开关上，看到冲进来的林默和陈阳，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林默，陈阳，你们来得正好！”许大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用力晃了晃手里的扳手，“我知道你们有那破稳定器！把它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拧开这个开关，这玩意儿一启动，我就能回我该去的地方，至于这小丫头——”他眼神扫过槐花，语气里满是威胁，“就陪我一起感受下时空穿梭的滋味，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
“许大茂！你放开槐花！”秦淮茹的哭喊声从仓库门口传来，她和傻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原来两人在家听到轧钢厂方向的巨响，又想起林默之前说的许大茂可能有动作，担心槐花白天在工厂托儿所没走，就赶紧跑了过来，没想到刚到仓库就看到这一幕。
秦淮茹冲到离装置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被许大茂厉声喝止：“站住！再过来一步我就动手了！”她只能停下脚步，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心疼得浑身发抖：“许大茂，你有什么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她！我求你了，你放了她吧！”
傻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陈阳一把拉住。“别冲动！”陈阳压低声音说，“你看那装置的线路，乱得像一团麻，而且连接着工厂的配电箱，他说的不是假话，一旦碰到说不定真会出意外。”
许大茂看到傻柱被拦住，更加得意：“还是陈阳识相！这玩意儿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搭的，用的是工厂最好的变压器线圈，还有老周那宝贝发报机零件，虽然看着简陋，但能量足够打开一条通道了！林默，我再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把时空稳定器交出来，不然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林默的目光快速扫过装置，大脑飞速运转。【系统提示：检测到装置内部存在强电流，核心零件能量不稳定，若强行启动，将引发半径10米范围内爆炸，爆炸产生的能量冲击会导致时空裂缝瞬间扩大至2米，裂缝稳定性将彻底崩溃！】系统的检测结果让他心头一沉，许大茂的疯狂远超他的预期。
“许大茂，你先冷静下来。”林默慢慢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时空稳定器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先放了槐花。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你要是伤了她，就算拿到稳定器也走不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给陈阳使了个眼色，让他趁机观察装置的薄弱点。
“少跟我来这套！”许大茂根本不吃这一套，“先把稳定器扔过来！我看到稳定器，就放了这小丫头！别耍花样，我眼睛盯着呢！”他的手又紧了紧，扳手已经碰到了开关的边缘。
陈阳悄悄拉了拉林默的衣角，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不能给他！稳定器是维持裂缝稳定的关键，他拿到稳定器要是真启动装置，裂缝就彻底失控了，到时候整个四合院，甚至整个轧钢厂都可能被卷进时空乱流里！”
林默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看着槐花哭红的眼睛，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几乎要爆炸的时候，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凝滞的空气。
“许大茂，别做无用功了，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周正站在仓库门口，身上的保卫科制服纽扣崩开了两颗，袖口还沾着些许灰尘，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波折才来到这里。他脸色带着熬夜后的疲惫，眼下泛着青黑，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折叠得整齐的图纸，纸张边缘都被捏得发皱。
林默和陈阳同时愣住了——老周不是因为涉嫌勾结未来势力，被保卫科单独看管在值班室吗？那间值班室门窗都做了加固，门口还有专人看守，他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许大茂看到老周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疯狂被惊愕取代，随即又染上一层怒意：“老周？你怎么跑出来的？我警告你，少管我的闲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老周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迈开脚步稳步走进仓库。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路过惊慌的夜班工人时，还顺带安抚了一句“别慌，专业人员来了”。走到许大茂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将手里的图纸“啪”地一声拍在旁边的铁架上，纸张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画着线路图和零件标注，正是许大茂搭建装置的设计草图。
“跟我没关系？”老周冷笑一声，指着图纸上的核心部位，“这张图我在保卫科的审讯室里就看过了，是你藏在鞋底夹缝里带进去的吧？你以为用几张破图纸就能瞒天过海？我告诉你，你这所谓的‘时空穿梭器’，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许大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反驳：“你胡说八道！我可是按照网上的权威教程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轧钢厂库房里最粗的变压器线圈，还有你当初舍不得卖的发报机核心零件，怎么可能是笑话？”
“权威教程？”老周弯腰捡起图纸，手指点在标注线圈型号的地方，声音里满是嘲讽，“你知道这线圈的额定电压是多少吗？380伏！而打开稳定的时空通道，至少需要十万伏的持续稳定电压，还得配合能量缓冲装置和坐标定位系统。你这玩意儿连最基础的电压稳定模块都没有，线圈通电超过三分钟就会过热烧毁，到时候不是时空穿梭，是原地爆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装置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焊点，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些线路连接，正负级都接反了两处，要是真敢按下开关，第一时间烧的就是你手里的扳手，然后整个装置会像鞭炮一样炸开，你和这孩子，还有仓库里所有人，都得被埋在废墟里。”
许大茂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扳手离开关远了半寸。他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老周说的焊点问题他自己清楚——为了赶时间，很多地方都没焊牢固，刚才调试的时候已经冒出过两次火花。他心里的底气，在老周的专业拆解下一点点消散。
林默抓住这个机会，上前一步劝道：“许大茂，老周是研究时空技术的专家，他说的话不会错。你好好想想，要是这装置真能用，他当初为什么不自己造一个回去？他比你更清楚时空穿梭的风险。你现在放了槐花，咱们还有的谈，真要是逼到绝路，对谁都没好处。”
“谈？我有什么好谈的？”许大茂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保卫科早就盯上我了，昨天还去我家搜查，连我藏在墙缝里的现代打火机都搜走了！他们肯定掌握了我的证据，一旦被抓，最少也得判十几年！我在现代虽然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但顿顿有肉吃，出门有地铁，凭什么要在这破地方坐牢？不如拼一把，就算炸了也比一辈子蹲大牢强！”
“拼？你拼的是自己的命吗？”老周往前跨了一步，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看看那孩子，她才六岁，昨天还在托儿所里给我递过糖果。你要是真按下开关，她的命就没了，你良心过得去吗？而且你以为逃回现代就安全了？没有身份信息，没有户籍档案，连手机支付都用不了，走到哪都得躲着查，时空管理局的人要是查到你，下场比坐牢还惨。”
许大茂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槐花身上。小女孩已经哭累了，抽抽搭搭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却还带着一丝孩童的纯粹。他想起三天前搭建装置时，槐花还跑到仓库门口给他送过一个白面馒头，说“叔叔你干活辛苦，吃点东西吧”。那一刻的温暖，和现在的对峙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老周看出了他的动摇，趁热打铁地抛出橄榄枝：“我知道你想争取宽大处理，我已经给你探过路了。今天下午我在保卫科主动交代了所有事情——和未来势力的联系渠道、藏起来的技术设备，还有他们让我收集时空裂缝数据的阴谋。保卫科的王科长说了，只要能戴罪立功，帮助修复时空裂缝，就可以从轻发落。我已经签了认罪书，他们答应我，要是后续修复工作顺利，最多判三年缓刑，不用坐牢。”
“真的？”许大茂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我也能吗？我做了这么多事，还绑架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