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桌离开,夏一鸣暗自翻了翻眼白,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边的裤兜,那傻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自己闯了祸,在跑进他裤兜里之后,就没再动弹过。
盯了半响,他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在心里招呼:
‘螊……出来!’
傻逼虫子,要搞事也不知道先知会他一声。
可让夏一鸣没想到的是,那怕是他再三呼喊,对方最多也只是在他裤兜里扇动着翅膀,并不像以往那样‘咻’的一下就窜出来。
“……”
搞毛呢?
虫子的反常表现让夏一鸣眉头微皱,旋即想到它方才,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火蚁巢炸了,才从里头冲出来的。
这……
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家伙不会是招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被对方打伤了吧?
虽然,虫子那种虚实变幻的能力看似很厉害,但这货的原身,终究也只要一个拖鞋和‘吧唧’一下就无了的小废物。
虫子的触感……
老实说还挺不错,有点外婆的玉镯,带着一丝顺滑温润感。当然,前题是没被它脚上的尖刺给划拉到,那玩意儿……怎么说呢?
他曾经让傻虫子攻击过一块,他专门买来做实验的猪肉。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猪的猪皮不够厚实,还是……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等螊从那猪肉的皮子上飞速掠过后,他再去检查那块猪肉时,那猪肉上出现一道半指深的切痕,整块猪皮更是直接就被一分为二。
当然,结果虽然有了,但由于对虫子的沟通一般都是无效,所以他至今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物理’攻击,还是使用了什么特殊力量的缘故。
用手指拨弄几下兜里的虫子,夏一鸣眉头再次皱起,怪不得刚才感觉它扇翅膀,原来这家伙是以背着他大腿的姿势猫在里头,虫足似乎也是呈蜷缩状,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钩着里头的布料……
这不禁让他更是怀疑,这傻玩意不会是真伤到了吧?
想到这,夏一鸣连忙用手,小心翼翼地挑起那傻虫子,再轻握着把它从兜里往外掏。
只是,等他张开手掌,着到仰面躺在他手心中的虫子时,他却愣住了。
“原来,你不是伤到了,而是……”
夏一鸣手掌微握,小心环顾左右,见其他人都聚集到教室中间那堆人里,他才再次张开手掌。
不怪他如此小心,因为其他人虽然看不到虫子,可要是虫子抱着什么东西仰躺着的话,那旁人就会看到有东西以悬浮的方式停留在半空。
就像现在……
如果有旁人在场,就会看到一只通体赤红,个头有筷子头大小,看着类似于蚂蚁的虫子,在离他掌心上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不停挣扎着。
当然,在夏一鸣眼中,对方却是被他家傻虫子用肢体分别抱着头、胸、腹这几个关键位置,然后嘴巴还在红蚂蚁的脑袋上下停地动,似乎是正在咀嚼着什么。
“……”
犹豫两秒,夏一鸣再度小心环顾,确定暂时应该不有人过来,才在低头看向掌心中那俩虫子的同时,熟门熟路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睛上……
随着视界变幻,在那昏暗且只余黑白两色的视野中,夏一鸣终于看到了他家那傻虫子正在咀嚼的东西是什么。
——一缕正在不停挣扎的银色光雾。
而光雾的源头,正是被螊紧抱着的那只,形似蚂蚁红色虫子。
‘这……’
眉梢微蹙,夏一鸣用手指拨弄两下。
只见他掌心中的那傻虫子,动作微顿,而它嘴边的那光雾,却‘咻’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缩回那只形似蚂蚁的虫子体内。
夏一鸣:“……”
这……
似乎更诡异了!
同时,他心里还不由得浮现一个念头:这家伙刚才啃的,不会那蚂蚁的魂吧?
如果是这样,这小东西就更……
被打扰的螊也不恼,就以仰面躺着的姿势,用脑袋上的那俩触角扫了两下他手心,给他传递一种似疑惑的念头。
夏一鸣:“……”
算了,就是只虫子,它喜欢就让它吃吧!
‘没事,你自己玩吧!’
感觉打扰到对方的他,讪讪地向它传递了这样的一个意思。
等了两秒,夏一鸣感觉他的掌心又被扫了一下,接着,他就看到正仰躺在他掌心中的螊,又把它那小脑袋凑到那只被它抱着的红色虫子脑袋里。然后,没两下的功夫,就看到它甩着脑袋,用嘴巴叼着的方式,把刚才缩进去的那银色光雾重新拖了出来。
看着那缕以螊嘴下不停挣扎的光雾,夏一鸣犹豫几秒,还是没再动手阻止。
虽说,他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个明明只喜欢钻下水道的家伙,为什么会对赤红蚂蚁体内的这光雾感兴趣,但……这家伙的脑子实在不太行,交流的时候大多只能给他一些简单的回应。
他要是想搞明白对方的意思,还得连猜带蒙的去折腾好久,才能明白它想表达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他干脆就懒得管,只是在将对方放到书桌里面前,提醒一句:不许攻击像我一样的‘人’。
等感觉人手心再次被触角扫过,夏一鸣将信将疑盯了它几秒,才将其小心地放过课桌的抽屉里,而他的注意力,则放到早上布置的作业上。
在他移开视线的时候,虫子……依然在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边的光雾;赤色蚂蚁,在又一轮的疯狂挣扎后,动作却逐渐迟缓……
等夏一鸣终于折腾完自己的作业,见白闲秋依然没回来,还是坐在后头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小声地交流着什么。
以前,他倒是也曾竖着耳朵听过一阵他们交流的内容,所以大概能猜到他们这一群喜欢猎奇与八卦的人在聊啥。
甚至,有时候听着听着,夏一鸣还感觉他们口中的内容,似乎有点耳熟,有一些他总感觉在那见过!
不过嘛……
瞥了眼围着那小子的几个女生,夏一鸣轻轻摇头。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发现,那里面……有几位,可是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在里面。
但是,他对此也不是很奇怪。
毕竟……
那小子个子虽然不高,但长得秀隽异常,一看就是好人家里头那个备受宠爱的好孩子;再加上成绩好,言语幽默大方,出入有专车接送……
啧啧!
这一系列加起来,对某些情窦初开的女生而言,可不就是最理想的梦中情人吗?
当然啦!
就算这是某人的桃花债,与他也无关。
夏一鸣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拭一下眼角渗出的眼泪,这才低头看向课桌的抽屉。
却只见螊在用嘴巴梳理着触角,而刚才还被其死死控制住的火红色蚂蚁,现在像极了已经死去一般,被它扔到一边。
“……这是吃完了吗?”夏一鸣一边嘀咕,一边给傻虫子传递过去自己的疑问。
螊微顿,接着放开触角摆动两下,然后再次抓住,继续方才的打理。
“……懂了。”看意思,回答的大概是吃完了。
尽管那虫子看着一动不动,但由于对方的出处,出于谨慎的考虑,夏一鸣还是先从草稿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再将那只生死不明的火红虫子铲到纸上,接着才将其连同纸一起放到桌上端详。
凑近观察了一会,再用笔拨弄几下……放下笔之前,他还用笔尖在那红色虫子的腹部轻轻按压。
长长的蛰针瞬间刺出,钉在下方垫着的草稿纸上。
“感觉……像火蚁。”夏一鸣皱着眉,移开按压红色蚂蚁腹部的笔尖。
但这体形明显不太对,以前看到的也就小小一只,最大也不过一厘米,而这只……
夏一鸣拿出尺子量了下,单单头胸,就有一厘米;而腹部更加夸张,有十五毫米!比头胸加起来还要多出来一半。
体形就更不必说,眼前的这只,都跟蜜蜂差不多大了,而体长就更不必说,这红色蚂蚁从头到尾,加起来都有二十五毫米。
“还有颜色也不一样……”
以前的,大多是橙红,而纸上的这只,却是鲜艳如火,通体赤红。再加上在刚才的凝视中,他还看到这虫子的体内,似乎闪烁着某种赤色的光华……
所以说……
“变异?抑或是……”
像美人巷那里的狐狸一样:“妖化?”
思索了半响,但出于没有其他参照物,也没有相关的知识,夏一鸣也懒得继续在这玩意身上浪费他本就不多的脑细胞。
不过,他倒也不是完全放弃,毕竟……他转头,看向那正跟一个戴眼镜圆脸女生聊得火热的同桌。
‘他应该知道,只是……’
要怎么不着痕迹去问,免得对方把……呃!
夏一鸣摸着下巴,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我刚才被蚁穴崩飞的泥糊了一身,这好奇……’
所以他对蚂蚁的事感到好奇,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啊!
打定主意,他先是将那可能是变异过的蚂蚁包好塞包里,然后又回头瞅瞅同桌,见其没有回来的意思,便看向手表:“还有时间……”
虽然不够一个小时,但眯上一会还是可以的,所以夏一鸣干脆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去补自己昨晚欠下的债。
下午上课前10分钟,在此起彼伏的闹钟声中;夏一鸣在第一时间里就睁眼,用机警的目光环顾四周。
不过在下一秒,他便放松下来,随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学校+中午=安全区。
这个公式从他上学开始,就刻在了他的印象里。
也不知道是人多,还是其他的缘故。
反正他在学校里,就没有看到过那些脏东西。
因此,在学校,他一般都比较放松,并不像在外头那样,要时刻保持神经紧绷,生怕不知道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突然窜出个什么玩意。
甚至,就连在家里,他都没有像在学校这样放松。
原因是他家除了虫子这个非人,还住着十来只像形似蝌蚪,有着圆滚滚的身体,屁股后头还拖着一条小尾巴,但体形却足有汤盆大小的小怪物。
尽管它们从未伤人,但那玩意毫无在不同生灵间,应该保持一定距离的意识,总是自顾自地在他家里游弋,也不管前面是不是还站着个人。
虽然在那种事情发生很多次后,他也算习惯了,但如果当他一睁眼,就看到那种东西想从他脑袋中间穿过,他还是会被吓个半死。
所以他在家里,往往会在第一时间醒来的时候,就去寻找那小怪物的踪迹,免得它们又毫不讲究朝他迎面撞来。
虽说总体上他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但由于视觉上的冲击太大,所以直到今天,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看你睡得那么沉,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正用手机上网的白闲秋见他醒了,打趣道:“咋回事,昨晚做贼啦?”
夏一鸣站起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离开的同时,活动一下脖子,说:“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几乎没能睡好。”
说完,他冲白闲秋摆摆手,转身走出教室,准备去卫生间那找水洗把脸,让脑子清醒清醒。
等他从拥挤的卫生间回来,差不多是前脚刚踏进教室,预备铃就响了。
在上课前的那点时间,他抽空,问起了关于蚂蚁的事。
白闲秋放下手机,想了一会,先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又摇头,对皱眉的他解释道:“蚂蚁是有可能会变异,或者说所有生灵都有可能异化。但那需要机缘,而机缘……”
说到这,白闲秋自己也皱起眉头,过了好一阵,才两手一摊,补充道:“可对于大部分生灵而言,这机缘……往往才是最难得一见的。”
甚至有些时候,机缘这玩意,就算放到一些人面前,他们也未必能琢磨的透。
解释完,白闲秋敲敲桌子,问正低头思索的同桌:“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如果是之前,那倒罢了,但经过中午,他却是不敢再小瞧这小子,无论是那异于常人的力气,还是那过人的嗅觉,以及那所谓的‘暖阳阳’。
“……”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可就真够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啦!
夏一鸣眼睛微动,随后指向自己耳朵:“声音……”
跟同桌描述了一通,他从花坛经过时,听到的窸窸窣窣异响,再结合之后那炸得满天飞的尘土……
总之,在他含糊地说了一大堆之后,总算让同桌的注意力转向。
“你是说,你怀疑花坛里有什么东西……”白闲秋刚准备问,就听到……
“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