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先问过外婆要不要帮忙,在得到不用的回答后,他才转身,准备往下走。
“你现在去哪?快吃饭了!”外婆在从厨房里探头,出声问道。
夏一鸣后退一步,从过道上探头:“我不去远的地方,就在楼下逛逛。您这边还要多久?”
外婆回头看了眼:“还有两个菜,十来分钟就好。”
‘十来分钟……’
在心里估算一番,夏一鸣默默退回到饭桌那边,找了个凳子把那俩货放下,自己去洗手和找碗筷。
等待期间,手机震了震,等他掏出来一看……
夏衡:十二哥有空吗?我们这边有些问题想问下你。
刚才没动静,夏一鸣还以为这事与他无关了呢!
不过出于对七伯那个红包的尊重,他还是给对方回复。
夏十二:啥事?
夏十六:是这样,十二哥提的那几个学校。经过大伯和三哥的分析,都觉得人家未必会要我这个转校生,而且我也没什么把握能考进去。所以想问下哥,我究竟是回石砚好,还是去州里选一个普通一点的学校好?
几百米外的夏衡捏紧手机,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留下。毕竟在阳城,有十二哥在,要是再遇到那些事,他想求救,也方便。担十二哥之前也说过,这事背后有其他人插手,十二哥说打不过对方……
夏一鸣看着堂弟的问题,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他:
夏十二:你在石砚的家,离天后宫有多远?
夏十六:……
夏十六:我家的房子在港口附近,石砚的天后宫在石龙岭。从我家去,要从东南角穿到西北角,距离……大概十公里。
夏十二:……
正当夏一鸣无语之时,又见夏衡发来……
夏十六:不过港口那里,有一尊六十多米高的天后像,这个管用吗?
夏一鸣挠头,心道:这我那知道?
但按阿秋的话,他说石砚是天后的地盘;所以,多少都有应该有点用吧?
夏十二:这个,我其实也不大清楚,毕竟我没见过。不过,要是实在不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租房?这样的话房子离天后宫近,然后再找个那附近的学校。
夏十六:十二哥,天后宫在石龙岭的山顶上,那附近跟本就没有能租的房子,更没有学校。
夏十二:……
夏十二:这我那知道,反正我朋友说石砚比州里安全。按他的说法,州里虽然官方的势力更强,但也更加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那近千万的人里而藏着些什么,所以以对待特殊事件上,州里未必比石砚更好。
夏十二:哦!对了,我朋友还说,你要回石砚,尽量早点去天后宫把你的事跟天后娘娘说一声。顺便提醒娘娘,想找你麻烦的是活跃于西南的青衣鬼,让她老人家重点注意一下。
夏十六:……
夏十六:十二哥!你竟然知道是谁要找我麻烦吗?真……真是太厉害啦!
夏十六:对了,十二哥,我妈问,跟天后娘娘提了,真的有用吗?她真的会管我这种普通人吗?
无视夏衡上面那句废话,夏一鸣先跟端菜出来的外婆说一声,才回复他。
夏十二:我不知道,我又没去过,但我那位比较懂行的朋友,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之后又跟夏衡那边聊了几句,他才对一旁好奇看着他的外婆说:“是我朋友给了我回复,我跟十六他们说一下。”
随后,他又跟外婆说了他给对方提的解决办法。
夏外婆的点头,没再问这个。而是跟外孙说:“我已经给乔老板那边打过电话,你不用打了。”
夏一鸣听完,却见老太太在那边露出犹豫的表情,便奇怪地问:“咋啦?乔老板破产啦!”不然怎么欲言又止的。
夏外婆瞪眼:“怎么说话呢!”
不过瞪完,她叹了口气,补充道:“乔老板那边说,有个大单,有人要一套的扎彩,问我接不接。”
正准备朝鱼下筷的夏一鸣微顿,表情更是奇怪:“为啥不接?时间太赶?”
夏外婆从自己面前的汤里给外孙舀了些排骨,摇头说:“那倒不是,对方要求重阳前干好就行。”
夏一鸣:“……”
他估摸着算了下时间,这仲秋都没到,离重阳还有一个多月,这时间的确不赶啊?
“那您犹豫啥?钱少?”
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个原因了吧!
“钱倒不少,甚至可以说丰厚。”夏外婆依然摇头,但她也没再卖关子:“但乔老板说,对方更喜欢你之前扎的那些。所以,这次对方说想要你来。”
夏一鸣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
如果没记错,他扎的东西可没几个,而且自打外婆把他扎的那纸人给烧了之后,他就没再扎过成品,顶多就是打个下手。
就他那手艺,竟然还有人说喜欢,眼瘸了吧!
“对!”夏外婆想到之前乔老板跟她说起时,她也差不多就是像外孙现在这样的表情。
不过,等她想到老伴之前也说过,这小子扎的东西有问题,就只能强自镇定地说:“也许对方就喜欢你扎的那一款,也说不定。”
夏一鸣听出外婆话里的隐含的意味,但他这次也没法反驳,因为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然知道他和外婆的差距。
至于所谓的作品……
呃!
如果他没记错,他扎的那些,只是搭头或收回个成本钱。
除非外婆实在忙不过来,不然他一般只干辅助的活。
而他扎的……
好像只有外婆实在是忙不过来,他才帮着扎了些简单的。
就在夏一鸣犹豫要不要挣点零花钱的时候,就听到外婆说:“拒了吧!”
“啊!”夏一鸣一愣,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外婆。
夏外婆摇头:“是我之前想差了……”
她之前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乔老板在她家最艰难的那几年,投来了援助之手,但等她想起这小子扎的那些个玩意都有问题后,夏外婆瞬间在心里泛起嘀咕,同时也警惕下单之人的用意。
当然,对这小子不能说‘你扎的东西有古怪’,不然以他的脾性,搞不好会偷偷去尝试……
所以!
夏外婆摇头:“你白天六点多就要上学,晚上九点多才到家,哪来的时间干这个!”
“没事,作业我一般都在晚自习就写了,回家洗澡前干一两个小时,再睡就行。”说完,见外婆还是不大乐意,夏一鸣笑着给她夹了些没刺的鱼肉,补充道:“而且对方定的时间是重阳前,我十月有几天假,再加上仲秋,正好可以干完。”
夏外婆抬眼,伸出手指掰了起来:“就算你在学校写完作业,但温书的时间呢?还有……”
老太太往外孙卧室方向指了指:“你昨晚拿上去的东西,你就扔那?”
她可不信这小子能忍住不去研究。
夏一鸣:“……”
他总不能说:那玩意有问题,现在不敢研究吧!
见外婆还有掰手指,跟他说有那些东西要忙,夏一鸣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我知道……”
如果没昨天的红包,那他可能会比较坚持,但现在嘛!
“我会努力学习,每天都会看书的……”既然这样会让老太太比较高兴,那就顺着她的意思做呗。
跟外婆聊了些以前的事,顺便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他才在外婆眼睛突然瞪圆眼睛的注视下,讪笑着将旁边凳子上安静呆着的蛇虫挑起放衣兜里,才跟外婆说要出去逛逛。
夏外婆看了看他,又朝他卫衣上的衣兜看了眼,神色复杂地点头。
不过在他动身的时候,就听到外婆说:“今天天气有点沉,你带个伞,或者雨衣再出门吧!”
知道自家外婆对蛇虫这一类异类的感观有点复杂,夏一鸣没在老太太面前碍眼,在应了一声后,便拿了把伞,跑一楼推车出门。
目标未定,他打算问过它们看城中村有没有吃后,才决定要不要从城中村里出去。
在衣兜里把那仨掏出来放车座上,再传递过去自由觅食的意思。
傻虫子动了动,张开翅膀飞排水沟上方,随后往下落,眨眼间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红在原地徘徊了阵,才拍打着翅膀,不过让夏一鸣意外的是,它的方向却是向上,看路线,似乎是自家楼顶。
“……”
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才转回车座。
在那俩都有目标的情况下,唯有这小白蛇儿,只是在原地吐着信子,一动不动。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在看到事情真如他所想后,夏一鸣还是略感无奈。
“难道这城中村里,还真没你能吃的吗?”他用手指戳了戳小蛇。
对方却依然如故,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那俩小尖牙,夏一鸣嘴角微微一抽,讪讪地收回手指。
正当他盘算着要去哪给这小家伙找食之时,他突然感觉心中一动,似是头顶上有什么……
顺着感觉的方向看去,却意外地看到赤色的蚁后正被它自己抓着从天而降。
“……”
微愣之余,他连忙抬手接住对方。
“原来你不是去找吃的,而是……”
不得不说,看着红化光汇入赤色蚁后体内,夏一鸣此时的感觉还是相当微妙的。
他刚才还奇怪,找吃的为什么要去楼顶,原来是回去是为了这个啊!
“可这有什么用?”夏一鸣用手指拨弄几下拖着个长长腹部的蚁后。
这个状态不但不能飞,看着还相当累赘。
而且……
他纠结地看了眼蚁后,又低头看了眼自个的衣兜。
“这要是不小心挤坏了怎么办!”
毕竟这活物,总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就塞兜里。
想了想,夏一鸣扭头看向自家衣服的连帽,就回头跟蚁后说:“要不你呆我帽子里吧!”
说完,突然想到某问题的他连忙补充一句:“不许在里头拉粑粑,还要给我抓好。”
免得不知道掉哪去。
解决好蚁后带来的小问题,夏一鸣招呼虫子回来,问它是留下觅食,还是跟他们一块出去。
有点出乎意料,虫子竟然收拢翅膀,重新爬回祛邪身上。
见它如此,夏一耸肩,在把它俩往兜里放的时候,告诉它:好好待着,别乱爬。
由于有感应的缘故,他倒是不担心丢,只是他又不能时时顾及它们,总不能让他走远了又要掉头回来找它们。
其实,就算是夏一鸣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带它们出来觅食有没有用,但要是让他什么都不干,他又不乐意。
毕竟这几个家伙,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掏出来的底牌了,要是不试试,他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从甘泉路出来,夏一鸣有些迟疑。
按理说,如果找尸气、阴气这一类的东西,应该往西,去荒郊野外或者老林子里找,但那种地方,他又着实怕撞到什么大家伙……
而城里却不然,在有特殊人员巡视的情况下,这里就算有大家伙,应该也不敢像在野外的那样肆无忌惮。
再者,如果按阿秋的说法,既然石砚被归到天后的地盘,那阳城呢?
总不能隔壁的石砚都有大佬罩着,而他们阳城却……
不过等这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夏一鸣却遗憾地发现,由于外婆曾三令五申不许他靠近那种场所的缘故,他对阳城到底归那个大佬管还真没有一点印象。
摇摇头,他把心思重新转回到要带它们去那觅食上。
东边……他好像还没在德阳区看到过奇怪的东西,以前他还奇怪,但认识阿秋之后,他才知道那个方向是阳城修行者主要集中的区域。
南边……
夏一鸣摇头,有虽然有,但之前遇到的都挺危险,而且阿秋也说过,他从来都不靠近随阳。
能让对方那么忌惮,想来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而西……他摸着下巴琢磨一番,最终还是摇头,信阳是阳城主要的工业区,厂房挺多,但商业不多,他去那边的次数简直能称得上是屈指可数。
所以现在只剩下旧市区和北边的扶阳……
果然,经过一圈的排查,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目标。
——花鸟市场。
他在暑假期间路过那一片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遇到过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黑乎乎,黏黏哒哒的,像一团蠕动的烂泥,还带着让人窒息的恶臭。
只是,由于当时在下雨,加之又是深夜,他实在是看不出那是个啥……
最后,他只能隔着铁门,看着它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消失在花鸟市场里面那些拐来拐去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