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狂了！
太嚣张了！
“你找死！”
李明怒吼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看就要动手。
“晨光。”
刘易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晨光脖子一缩，虽然还是一脸不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站到了刘易身后。
刘易的目光从李明和他那些义愤填膺的手下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重新落回到李明身上。
“军警本就是一家。”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危害国家和人民安全的犯罪分子，而不是彼此。”
刘易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今天的情况紧急，我们接到上级死命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救人质，消除威胁。”
“如果我们为了所谓的程序，在这里干等着，多等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
他顿了顿，指了指银行大厅里那些惊魂未定，正在被刑警安抚的人质。
“如果因为我们的犹豫，导致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这个责任，你来负，还是我来负？”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敲在李明的心口上。
李明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回答？
说他来负？
他负得起吗？
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拿什么去负责？
道理，刘易全都占了。
事实，也摆在眼前。
人家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完成得堪称完美。
自己这边，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再怎么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心里的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当着这么多市局同僚的面，被一个外来的丘八，还是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教训。
这脸，丢尽了！
李明死死地盯着刘易，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骨子里。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说得好。”
“军警一家，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他冷笑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怨毒。
“今天这笔账，我李明记下了。”
“你叫刘易是吧？狼牙的，我等着。”
“咱们山不转水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一甩手。
“收队！”
一声令下，那群特警队员虽然个个还心有不甘。
但也只能狠狠地瞪了刘易他们几眼，转身跟着李明上了车。
四五辆突击车，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狼狈。
引擎的轰鸣声迅速远去，只留下一地尴尬。
“我呸！”
看着特警车队消失的方向，旁边那个老刑警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自己没本事，来的比谁都晚，脾气倒是不小。”
“就是，还山不转水转，他以为拍电影呢？”
“还不是看咱们童局在这里，不敢闹得太过火，不然今天非得打起来不可。”
“这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平时牛气冲天，真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刑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着，显然对特警队的作风，积怨已久。
童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走到刘易面前，带着歉意说道：“刘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个李明，就是个炮筒子脾气，人其实不坏，就是太要面子。”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地方单位协调出了问题，跟你们没关系。”
童伟这是在主动把责任揽过去，也是在给刘易台阶下。
刘易却只是摇了摇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没事。”
对他来说，这种小插曲，甚至都算不上什么波澜。
“童局，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得归队了。”
一小时后。
市局大楼，局长办公室。
李明几乎是撞开门冲进去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那身特警作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风尘仆仆，却满是压不住的火气。
“温局！”
他把手里的头盔往沙发上重重一扔，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事儿您必须得管管！”
省局局长温长林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
抬起头，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李明？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天塌下来了？”
“天是没塌下来，可我们的脸，被人按在地上踩！”
李明脸色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银行那案子，我们的人火速赶过去了，结果呢？”
“被狼牙的人给抢了！”
“抢了也就罢了，毕竟是部队的同志，讲究个协同作战嘛。”
他越说越激动，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可他们是怎么干的？不得我们的人到，自己冲进去把活儿全干完了！”
“完了那个带队的，叫什么刘易的小子，还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教训我！”
“说我们行动迟缓，说我们耽误战机！”
“温局，这叫什么事啊？这不光是打我的脸，这是在打我们全市特警的脸！”
“他们这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李明喘着粗气，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们整个支队都咽不下去！”
“您得给我们讨个说法！”
温长林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不悦，到严肃，再到阴沉。
他摘下老花镜，慢慢地放在桌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李明还在那愤愤不平地等着局长为他出头。
突然。
“啪！”
温长林猛地一拍桌子，那动静比李明刚才大得多，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
“讨说法？！”
温长林站了起来，指着李明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
“你还有脸来找我讨说法？！”
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吼得一懵。
“我……”
“你什么你！”
温长林气得手都抖了。
“你自己说说，从接到报警到你们出发，用了多长时间？”
“从你们支队到案发银行，平时要多久，你们今天又用了多久？”
“路上堵车？堵车是理由吗？全市就你堵车，人家部队的就不堵车？”
“人家是从军区赶过来的，比你远了多少公里，你自己算算！”
温长林一连串的质问，让李明哑口无言。
“别人帮你把最危险的活儿干了，把人质一个不少地救出来了。”
“你不心存感激，跑我这来喊冤叫屈？”
“还要找人家麻烦？”
“李明啊李明，你的脑子让驴踢了是不是！”
温长林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几乎是顶着他的脑门在骂。
“我问你，如果狼牙的人没到，如果你们就这么在外面等着所谓的‘程序’。”
“里面的人质死了一个，伤了一个，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你吗？！”
“你承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