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朝着狼群追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好像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
“……”
老侦察兵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
他旁边的队员更是直接爆了粗口。
“我人麻了,真的,我彻底麻了!”
“他们……他们是怪物吗?”
“这还是人吗?这身体素质,是打了什么超级血清了吧?!”
“队长……咱们这次要‘学习’的……就是这个?”
一个队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还学个屁啊!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人家是在进行物种层面的跨越式进化,你还在研究怎么能潜伏得更深,怎么能开枪开得更准。
这有可比性吗?
这就像一个小学生,跑去旁听大学的量子物理课程。
他能看懂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吗?
他看不懂!
他只会觉得震撼!
此刻,所有“观摩”小队的成员,心里都是同样的感觉。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引以为傲的潜行技巧,他们赖以生存的战斗技能。
在眼前这种不讲道理的绝对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
而最让他们感到崩溃的是。
那群追着狼跑的利剑学员,从头到尾,都没有朝他们这些潜伏点看上一眼。
不是没发现。
而是完全的无视。
就好像,在这些学员的眼里,他们这些趴在草丛里、挂在树上的所谓精英。
真的就只是和石头、树木没什么区别的“空气”。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远比被发现后直接开战,更让人感到屈辱。
很快。
狼群和那群“怪物”学员,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山谷的尽头。
丛林,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被撞断的小树,和地面上凌乱的脚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队长……”
一个年轻队员的声音带着颤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咱们……还……还跟吗?”
老侦察兵缓缓转过头,看着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兵。
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惊恐、迷茫,以及一种信念崩塌后的空洞。
跟?
老侦察兵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跟?”
他反问。
“拿什么跟?”
“拿咱们这两条腿,去追人家那快得能跟空气擦出火花的怪物吗?”
“你告诉我,怎么跟?!”
一连串的质问,与其说是在问队员,不如说是在问他自己。
他当了二十多年兵,走南闯北,什么精锐没见过?
什么残酷的训练没经历过?
可今天,他真的破防了。
彻彻底底地破防了。
那不是训练,那是玄幻。
那不是人类,那是披着人皮的史前巨兽。
“收队。”
老侦察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挫败。
“回家。”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多余的动作。
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从潜伏点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和草叶。
一个队员走到那棵被撞断的小树旁,伸出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那粗糙的断茬。
那断口,狰狞而刺眼。
他收回手,手心里全是木刺,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已经麻了。
……
回去的路,只有一个小时。
可对于这支队伍来说,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来的时候,他们意气风发,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从传说中的“利剑”身上,挖出点真东西。
他们是各自部队的王牌,是兵王中的兵王。
他们有自己的骄傲。
可现在,那点可怜的骄傲,已经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疯狂回放着刚才那一幕。
狼群惊恐的奔逃。
那群“怪物”轻松写意的追逐。
以及,那棵应声而断的小树。
还有……从始至终,对方那种彻底的,不加掩饰的无视。
“我人麻了,真的,我彻底麻了……”
一个队员低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咱们在人家眼里,可能真的跟路边的石头没区别。”
“别说了,再说我想哭了。”
老侦察兵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他的背影,前所未有的萧索。
他知道,这次回去,他将面临什么。
但,那又如何?
事实,就是如此荒诞。
……
一小时后。
当这支失魂落魄的队伍走出丛林,回到临时搭建的指挥基地时。
几位早已等候多时的大队长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这次联合观摩行动的总负责人,来自“猛虎”特战旅的王大队长。
他看着自己手下这群兵王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回事?!”
王大队长的嗓门极大,中气十足。
“一个个都跟丢了魂儿一样!”
“让你们去偷师,不是让你们去奔丧!”
“东西呢?我让你们记录的数据呢?视频呢?!”
他伸出手,一副“赶紧交上来”的架势。
老侦察兵立正站好,敬了个礼。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
“报告首长!”
“说重点!”
王大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学到什么了?利剑的渗透技巧?丛林伪装术?还是他们有什么新的小队协同战术?”
旁边另一位“雪豹”突击队的李大队长也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老侦察兵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报告……”
“我们……什么都没学到。”
空气瞬间凝固了。
几位大队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王大队长眼睛一眯,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什么叫,什么都没学到?”
“老高!”他指着老侦察兵的鼻子,“你给我说清楚!我把各单位最精锐的侦察兵都交给你,你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句话?!”
“不是的首长!”
老侦察兵急了,脸都涨红了。
“不是我们不想学!是……是根本没法学啊!”
“那玩意儿……它不科学啊!”
“不科学?”
李大队长冷笑一声,“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不科学?”
“我……”
老侦察兵卡壳了。
他该怎么形容?
他该怎么用语言,去描述那场颠覆他二十多年军事生涯认知的画面?
他急得满头大汗,干脆豁出去了,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首长!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场面!”
“一群狼!真的!是一群狼!最少几十头!在前面跑!那跑得叫一个快,后腿都蹬出火星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模仿着狼奔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