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北方军总司令部作战大厅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上,代表苏军三个突击集群的红色箭头,已从越境深入的状态,仓促地缩回了国境线以北,并在后方留下了一片代表混乱与损失的标记。
赵振背着手,站在沙盘前,目光从那些缩回的箭头上缓缓扫过,脸上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这就……打退了?”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更像是在确认一个既成事实。
参谋长张远山站在侧后方,手中拿着刚刚汇总完毕的详细战报,闻言上前一步,解释道:“总司令,空袭效果远超预期。苏军突击集群携带的野战弹药、燃料、食品等核心辎重几乎被焚毁一空,先头装甲和摩托化单位损失惨重,人员伤亡和士气打击更是致命。失去了持续作战和机动的物质基础,加之我军航空兵已确立边境空域绝对优势,他们除了撤退,没有第二种选择。”
赵振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沙盘上国境线另一侧那几个关键的城镇节点——海兰泡、别洛戈尔斯克……这些地名承载着另一段时空的记忆与屈辱。现在,历史的棋局已经彻底改变,该轮到执子者落子了。
“命令,第六兵团。”赵振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在安静的作战大厅里回荡,“继续前进,以现有战役态势为基础,不待苏军喘息重组,越境追击。”
他拿起指示棒,点在沙盘上苏军第一突击集群溃退的方向:“首要目标,海兰泡。此地毗邻黑河,控制黑龙江航道,是关键的渡口和前沿支撑点。拿下它,我们在北岸就有了牢固的立足点。”
指示棒接着横向移动:“同时,以一部兵力沿边境线向东西两翼卷击,清扫残敌,占领诸如旧祖鲁海图、别洛戈尔斯克等边境要点。动作要快,要狠,趁敌指挥混乱、兵力空虚、士气崩溃之际,最大限度扩大控制区域。”
他放下指示棒,转过身,看向张远山和周围的高级参谋们,眼神深邃:“记住,给少帅和第六兵团的指令明确:这不是一场旨在深远突袭的闪电战。我们的目的是,在国境线以北,建立一条由我们控制的、稳固的、具备纵深的防御战线。”
他走到巨大的东欧-东北亚形势图前,手指划过广袤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
“跟毛熊打仗,尤其是要在他们的远东地盘上作战,不能指望一次突击就决定胜负。他们国土纵深太大,战争潜力即便一时受挫,也绝不容小觑。急躁冒进,把补给线拉得过长,反而容易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我们要做的,是‘钝刀割肉,步步为营’。”赵振的语气带着一种冷静的残酷,“利用我们装备、火力和机动性的优势,不追求单次战役的歼灭数字,而是通过一次次前沿推进、构筑坚固阵地、消耗其反扑兵力、破坏其后勤枢纽的方式,一点一点地、不可逆转地侵蚀他们在远东的战略空间,消耗他们的战争资源和意志。”
“拿下海兰泡等地,构建前进基地。然后,依托基地,向前稳步挤压。他们反扑,就用优势火力在预设战场消耗他们;他们退缩,我们就继续前进,修筑新的堡垒。配合空中力量持续绞杀其交通线,让他们的兵员、物资输送变得极其困难和昂贵。”
“这注定是一场比拼国力、耐力和组织度的持久较量。”赵振最后总结道,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我们要用这道建立在敌人领土上的钢铁防线,和后面源源不断的弹药与物资,慢慢地、却无可阻挡地,磨死他。”
命令随着电波迅速传达到前线。第六兵团的二十万大军,在几乎没有遭受损失、士气如虹的状态下,立刻从防御\/反击态势,转变为锐利的进攻矛头。坦克的引擎再次轰鸣,履带碾过焦黑的土地,越过标志着国界的河流或荒野,向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北极熊”家园,踏出了坚定而具侵略性的第一步。
边境的天空,依旧盘旋着北方军的战鹰,它们将为这次划时代的越境进攻,撑起一把绝对安全的空中保护伞。
第六兵团司令部内,少帅拿着刚刚译出的电文,反复看了两遍。电文上赵振那“钝刀割肉,步步为营”的战略意图清晰无比。他心中先是一阵激荡——挥师越境,饮马江北,这是多少代边关将领的梦想。随即涌起的,是对那位年轻总司令更深沉的钦佩。在如此大胜之际,能冷静地摒弃冒进,选择最扎实、也最让敌人绝望的战术,这份定力和远见,他自愧弗如。
“总司令说得对极了!”少帅将电文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指挥部内一众翘首以盼的将领,“国战,尤其是对毛熊这样的对手,就得有抽丝剥茧的耐心,一点一点,磨掉它的爪牙,耗尽它的气血!传令全军:转入进攻态势,目标——江北!”
他转身,对跟随多年的参谋长沉声道:“这里交给你坐镇,按总司令部既定方略协调各军。我亲自去前线——进攻海兰泡,我要亲眼看着我们的旗,插上对岸的城头!”
黑龙江南岸,大军已如开闸洪水般涌动。北岸的苏军防御阵地,早已在第一航空师持续数日的精准轰炸下化为齑粉,目力所及尽是焦土、弹坑与扭曲的金属残骸,几乎看不到完整的工事。残余的苏军仓皇退入海兰泡城区,试图依托熟悉的街巷建筑,进行最后的挣扎。
七百米宽的江面,在北方军强大的工程能力和绝对制空权下,仿佛一道微不足道的水沟。庞大的舟桥部队迅速行动,各种制式驳船与门桥在江面上穿梭往来,引擎声轰鸣。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数条坚固的浮桥横跨黑龙江,如同伸向北岸的钢铁臂膀。
第六兵团最锋利的矛尖——第一装甲师的坦克率先开动。沉重的豹式与59式坦克排成纵队,稳稳碾上浮桥。钢铁履带与桥面钢板撞击,发出有节奏的、震撼人心的铿锵之声。江面上,一列列墨绿色的钢铁巨兽缓缓向北岸驶去,气势磅礴,无可阻挡。
对岸,残破的建筑缝隙和临时垒起的街垒后面,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许多苏军士兵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坦克,更没见过敌军的坦克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成群结队地开过国境线,开上本该属于他们的土地。那钢铁洪流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力,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他们的呼吸。低声的咒骂、急促的祈祷、牙齿打颤的声音在掩体后细微地响着。
一处半坍塌的二楼窗口后,营长尤里用力拧开一个金属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里面是劣质的伏特加混着不知名的液体,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却丝毫驱不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几日前那地狱般的空袭景象:从天而降的胶状火焰、瞬间变成火炬惨叫奔跑的战友、空气中弥漫的烤肉与汽油的可怕气味、以及一具具焦黑蜷缩、姿势扭曲的残骸……那画面已经成了他新的梦魇。
他狠狠抹了把嘴,将酒壶塞给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士兵,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都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坦克上了岸,进了城,就是我们的天下!这些铁棺材在狭窄的街道里转不过弯,发挥不了火力!把反坦克枪、燃烧瓶、炸药包都准备好!让他们进来,然后打断他们的腿!为了苏维埃,乌拉——!”
他的吼声在寂静的街区显得突兀而悲壮。周围的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跟着喊了起来:“乌拉!”“乌拉!”声音参差不齐,缺少真正的底气,更多的像是一种给自己壮胆的仪式。他们紧紧握住手中冰冷的武器,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砖石墙壁,目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浮桥尽头,以及那上面源源不断涌来的钢铁怪物。
江风呼啸,带着硝烟和江水的气息。浮桥上,最后一辆59式坦克的履带也完全离开了桥面,重重碾在北岸松软焦黑的土地上。第一装甲师的先锋,已然踏上了异国的领土。坦克炮塔缓缓转动,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前方那片寂静而危机四伏的城市街区。
一面鲜艳的北方军战旗,插在了领头的豹式坦克天线基座上,在江风中猎猎作响。真正的考验——残酷的巷战,即将在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里,以一方志在必得、一方困兽犹斗的姿态,血腥展开。
第一装甲师指挥所设在南岸一处高地上,视野开阔,能清晰望见江北城区轮廓和己方坦克集群过江的壮观场面。师长梁英杰举着望远镜,眉头却微微皱着。他转向身旁亲自赶到前沿的少帅,语气带着职业军人的审慎:
“司令,部队一旦全部过江,展开队形,下一步就是硬啃海兰泡城区了。情报和侦察都显示,毛熊残部至少还有一个多团的兵力缩在城里,依托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巷构筑了防御。这巷战……真要硬打进去,逐屋争夺,哪怕我们装备占优,恐怕伤亡也不会小。”
少帅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瞥了梁英杰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冷峭的弧度:“打巷战?梁师长,我调你们装甲师过来,把这么多坦克开过江,是让你们跟毛熊在房子里拼刺刀、扔手榴弹的吗?”
梁英杰一愣:“那司令的意思是……”
“打个屁的巷战。”少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毛熊以为躲进房子、垒起沙包,就能抵消我们的火力优势?做梦。”
他抬手指向对岸那片参差不齐的城区建筑,动作随意得就像在指点一片待收割的庄稼:“看见没?那些房子,那些窗户,那些他们自以为安全的角落。从现在起,它们不再是建筑,是敌方火力点,是障碍物。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些障碍物,连同里面躲着的人,从地图上抹掉。”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什么,然后才接着说,语气里竟真带出几分“财大气粗”的味道:“总司令临行前特意交代了,跟毛熊耗,不急。咱们有的是炮弹,有的是时间。命令你的坦克部队,过江之后,不要急于向市中心穿插。先沿着城区边缘展开,建立火力控制线。然后——”
少帅的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圈,做了个“覆盖”的手势。
“用坦克炮,一栋楼一栋楼地‘点名’。从外围开始,甭管里面有没有人,先轰它几炮。重点照顾那些看起来结实、可能被改造成堡垒的建筑。机枪手给我盯紧窗户和废墟缝隙,看到活动影子就直接扫射。不要节省弹药,后勤跟我说了,炮弹管够,从奉天到这里的军列就没停过。”
他看向梁英杰,眼神锐利:“让步兵和工兵跟在坦克后面,但不是让他们去冲锋。是让工兵在坦克火力掩护下,清理前进道路,爆破顽固据点。步兵负责肃清被炸懵了、侥幸存活的小股残敌,保护坦克侧翼。咱们就这么一层一层、一片一片地,用钢铁和炸药,把这座城市‘剥’开来。他们想打巷战?我们偏不进去。我们要把巷子,连带着两边的房子,一起轰成平地。”
梁英杰听着,最初的那点疑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感。这战法粗暴、奢侈,却极度有效,完美契合己方优势,并将士兵的伤亡风险降到了最低。他立正敬礼:“明白,司令!用炮弹换空间,用钢铁碾碎抵抗。我立刻部署!”
命令迅速下达。已经过江的第一装甲师先锋坦克群,并未如苏军预想的那样一头扎进街道迷宫,而是在城区外围迅速展开,形成一道弧形的钢铁包围网。坦克发动机低沉轰鸣,炮塔缓缓旋转,粗长的炮管如同死神的指针,对准了百米开外那些寂静却危机四伏的楼宇。
一间勉强还算完整的屋子里,营长尤里还在给士兵打气,重复着巷战反坦克的技巧。突然,一声尖锐至极的呼啸由远及近!
轰隆——!
隔壁一栋二层小楼临街的墙壁猛地炸开,砖石、木屑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整栋楼像是被巨人狠狠捣了一拳,在巨响中颤抖、崩塌了一半。
坦克炮击!而且不是试探,是蓄意的、毁灭性的直瞄轰击!
尤里和士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耳朵里嗡嗡作响,尘土扑了满头满脸。还没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咚!咚!咚!”
更多的炮声接连响起,沉闷而有力。视野中,外围那些被视为屏障的建筑,接二连三地中弹。高爆榴弹轻易撕开砖木结构的墙壁,在室内爆炸,将一切家具、工事和可能隐藏其中的人体撕碎。有时一炮并不能彻底摧毁一栋楼,但紧接着第二炮、第三炮就会精准地轰击在受损处,直到将其彻底夷为平地或变成无法藏身的废墟。
与此同时,坦克上的并列机枪和航向机枪也响了,密集的弹雨泼洒向任何可能藏匿狙击手或反坦克小组的窗口、断墙缺口。子弹打在砖石上噗噗作响,溅起连串的火星和碎屑,形成一道致命的火网,牢牢封锁着废墟间的空隙。
“他们……他们不进来!”一个趴在窗口附近的苏军士兵惊恐地回头喊道,“他们就在外面用炮轰!房子要塌了!”
尤里脸色惨白,他赖以对抗坦克的巷战设想,在对方这种毫不讲理、近乎拆迁式的战术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酒精带来的那点虚幻勇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躲,无处可躲;打,根本无法接近。
少帅在南岸高地,通过望远镜看着对岸升腾起的滚滚浓烟和不断倒塌的建筑轮廓,面无表情。他拿起通话器,对前线坦克部队补充了一道命令:
“告诉小伙子们,打准点,但也别太省。总司令说了,咱们不着急。今天轰不完,就轰到明天。明天轰不完,就轰到后天。直到城里再也找不到一堵能藏毛熊的完整墙壁为止。”
炮弹的尖啸声和建筑物的崩塌声,成了海兰泡城区唯一的主旋律。北方军正在用最粗暴、最“败家”却最安全的方式,将一场预期的血腥巷战,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工程拆除式的火力展示。而躲藏在废墟中的苏军士兵,此刻正深刻体会着,什么叫做“绝对火力优势”下的窒息与无助。
在北方军这种毫不讲理、纯粹依赖绝对火力优势的“拆迁式”打法下,蜷缩在海兰泡城区内的苏军,经历了从困惑、到震惊、再到彻底绝望的心理崩溃全过程。
当第一发坦克炮弹不是射向街垒,而是直接轰塌一栋看似无关紧要的居民楼时,许多苏军士兵是茫然的。他们按照巷战教材和过往经验,将反坦克枪架在窗口侧翼,燃烧瓶和集束手榴弹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狙击手占据了制高点,就等着北方军的步兵在坦克掩护下进入街道,然后给予痛击。
然而,敌人根本不进来。
他们只是在城外,用望远镜和观测设备冷静地“点名”,然后用坦克炮和机枪,将“点名”的建筑及其周边,变成死亡禁区。为近距离反坦克而准备的武器,在数百米外呼啸而来的高爆弹面前,成了可笑的摆设。
持续的炮击与心理的瓦解:
“轰——!”
“轰隆!!!”
爆炸声不再是间断的,而是逐渐连成一片令人精神崩溃的持续轰鸣。建筑物倒塌的巨响、砖石碎裂飞溅的哗啦声、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偶尔夹杂其中的惨叫声,构成了毁灭的交响乐。
士兵们发现自己躲藏的地点不再是掩体,而是棺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发炮弹会落在哪一面墙上。可能你刚刚庆幸炮弹炸塌了隔壁,下一秒,修正了射角的坦克就会将炮弹直接送进你现在容身的房间。
时间感变得模糊。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在等待未知打击的恐惧中煎熬。灰尘和硝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呼吸变得困难,视线一片模糊。耳朵里只有持续的嗡鸣,同伴的呼喊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营长尤里所在的指挥部上方,连续承受了数次震撼弹着。灰尘簌簌落下,昏暗的烛光剧烈摇晃。无线电里充斥着各连排断断续续、夹杂着爆炸杂音和惊恐叫喊的汇报:
“三连报告!我们藏身的学校主楼被命中……西侧全部塌了!伤亡不明,我们被埋在下面了!”
“反坦克排……排长牺牲了!炮弹直接从窗户打进来……”
“请求撤退!这房子要塌了!重复,请求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尤里对着话筒嘶吼,试图维持纪律和组织,但他的命令在绝对的物理摧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不许退!坚守阵地!利用废墟……”话没说完,又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通信骤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他颓然放下话筒,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酒精带来的暖意早已被冷汗取代。
“他们是要把整个城市都炸平……”一个满脸黑灰的士兵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他的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巷战的优势在于复杂地形对进攻方兵力和技术优势的抵消。但当进攻方根本不在乎地形,直接用暴力将复杂地形夷为简单平地时,所有基于地形的防御计划都成了笑话。街垒?连街道两边的楼都没了,街垒何在?窗户狙击点?那窗户连同整面墙可能下一秒就消失了。
恐惧像毒气一样在残存的守军中蔓延。看着窗外或废墟缝隙外,那些在安全距离外不停喷吐火光的坦克身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被碾压感攫住了每个人。他们不是在与敌人士兵作战,而是在与一台冷酷、高效、不知疲倦的“拆迁机器”对抗。个人的勇敢、战术技巧,在这种纯粹的火力倾泻面前,意义几近于零。
一些士兵开始崩溃,不顾军官的阻拦,疯狂地从即将倒塌的建筑中跑出,试图冲向后方。然而,等待他们的往往是坦克机枪编织的交叉火网,或者更远处炮兵观测员引导来的迫击炮弹。变成开阔地目标的他们,死得更快。
另一些则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瘫坐在相对坚固的角落,目光呆滞,耳朵塞着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只盼着炮击能早点停止,或者死神降临得干脆些。他们手中紧握的武器,此刻更像是一种沉重的心理安慰,而非杀敌工具。
原本计划层层阻击、大量杀伤敌有生力量的巷战,在北方军“拒绝入巷,只拆房子”的战术下,演变成了单方面的生存考验和意志折磨。苏军的战斗状态,从有组织的防御,迅速滑向混乱、崩溃和待宰的绝望。每一分每一秒的炮击,都在将他们残存的勇气和组织,连同身边的建筑一样,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