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先生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终于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意识刚一回笼,东北军易帜的噩耗便如同毒蛇般猛地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瞬间激动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床单,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电……电报……给张小六子发报!让他开条件!只要他不投降赵振,什么都好商量!什么都答应他!” 他喘着粗气,眼神浑浊却闪烁着最后一丝不甘的火焰,“快!快去发报!让他……让他立刻来金陵!我要亲自跟他谈!快!快点!”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一阵眩晕,重重地跌回枕头上,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
守在床边的南京夫人连忙俯下身,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虚汗,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达令,你刚刚醒,医生说了不能激动,要静养。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先冷静下来,把身体养好再说,好不好?”
她一边安抚,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侍立的医生和副官不要动作。她深知,此刻发任何电报都已是徒劳,甚至只会自取其辱。东北军易帜已成定局,现在去谈条件,非但不可能挽回,反而会显得中央更加软弱可欺。
“我……我冷静不了!”南京先生试图推开夫人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那是几十万大军啊!没了……就这么没了!你快去啊!让他们发报!”
然而,南京夫人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重复着安抚的话,身体却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要去执行命令的意思。周围的侍从和医生也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更不敢听从他那明显已经不合时宜的命令。
南京先生看着夫人坚定而哀伤的眼神,看着周围一片沉默的众人,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终于彻底淹没了他。他明白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他颓然地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不再挣扎,也不再嘶吼,只剩下胸腔里那微弱而绝望的喘息。
南京先生死死盯着夫人那避而不答、只是默默垂泪的样子,他毕竟是历经风雨、在政坛沉浮多年的枭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如同坠入冰窖。他不再嘶吼,也不再催促,只是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确认般的询问,缓缓开口:
“大局……已定了?”
这短短四个字,仿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南京夫人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心中不忍,却知道隐瞒已是徒劳。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缓的语调,将收到的确切情报一一说出:
“是……东北军二十余万部队,已被赵振下令全部打散,分别补充进了北方军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兵团,以及李振彪的第一兵团。张小六子……他麾下,只被允许保留了一万人的旧部。”
她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丈夫的反应,见他只是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便继续说了下去:
“赵振从王志强的第三兵团里,抽调了一万人,和张小六子剩下的一万人合在一起,整编为北方军第六兵团。赵振给了他……八万人的编制,允许他……自行招募六万新兵填补缺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南京先生的心头反复切割。
(打散补充……只留一万人……抽调人马组建新兵团……八万编制……)
他完全明白了赵振的手段——这并非简单的收编,而是彻头彻尾的消化、吞噬和重塑!东北军作为一支独立政治军事力量的特征被彻底抹去,其精华被北方军吸收,而留给张小六子的,不过是一个需要从头开始、并且牢牢套着北方军枷锁的空架子!
“呵……呵呵……”南京先生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绝望,带着无尽的自嘲,“八个兵团……北方军,如今有八个兵团了……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南京夫人听到丈夫那带着自嘲的“八个兵团”,轻轻摇了摇头,用更清晰的声音纠正道:“不,达令,是六个兵团。赵振的北方军,现在是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以及新编的第六兵团,一共六个主力兵团。”
这个纠正,像一根更细的针,扎在了南京先生最敏感的地方。他连对方膨胀后的规模都估算错了,这种对基本情报掌握的失控感,让他感到更加无力。
“六个……六个……”他喃喃重复着,随即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苦涩、更加空洞的惨笑,“呵……六个也好,八个也罢……有什么区别?我连他到底有多少兵,都快要数不清了……好,好得很啊……”
他彻底沉默下去,不再看夫人,也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那不仅仅是失去了东北军这支力量的打击,更是对自己影响力和情报掌控力彻底崩塌的确认。北方军那六个兵团,如同六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也压在了金陵这个“中央”的头顶。
赵振给陈峰下令,“紫竹林租界旁边还有一个鬼子兵营,大约4000人,是鬼子以保护租界的名义驻扎在租界旁边。你去把他们清理掉。不用理会租界的他国领事的抗议,一个都不能放过,在把日租界给抄了。”
陈峰收到命令后如同点燃了干柴,第二兵团第一步兵师立刻如同出鞘的利剑,全员开拔,滚滚铁流直扑天津紫竹林。士兵们挤在颠簸的卡车上,非但没有疲惫,反而个个兴奋得两眼放光。
老兵王富贵搓着手,激动得坐立不安,对着身边的老弟兄张喜顺嚷嚷:“太好了!他娘的太好了!可算等到这天了!这段时间天天往死里练,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就盼着能真刀真枪干他狗日的小鬼子!今天非得把这口恶气出了不可!”
张喜顺相对冷静些,他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给他泼了盆冷水:“富贵,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司令是让咱们师去,可师里头分配任务,本来是让咱们团主攻。但其他几个团长一听是打鬼子的兵营,眼睛都红了,现在全他娘的跟上来了!咱们一万人,对面满打满算就四千鬼子……”
他咂咂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抢不到肉”的担忧:
“你再想想咱们师属炮团那帮牲口!他们那105毫米的重炮一响,地动山摇!我估摸着,等咱们步兵冲上去的时候,鬼子阵地上怕是连个完整的工事都找不到了,全让炮团那帮混蛋给犁平了!咱们能不能捞着开几枪都难说!”
王富贵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猛地一拍大腿:“我草!对啊!这么算下来,根本不够分啊!那还等什么?!”
他一下子急了,猛地从车厢里站起来,也顾不上卡车颠簸,手脚并用地挪到车厢最前面,对着驾驶室的后窗就用力拍打起来,扯着嗓子朝里面的汽车兵吼道:
“开车的!你他妈没吃饭啊?!平常训练的时候,就属你小子开得最野,能把老子前天吃的饭都颠出来!现在真要用上你了,你他妈跟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给老子踩油门!往死里踩!快点!再慢点汤都喝不上了!!”
那汽车兵被骂得缩了缩脖子,看着后视镜里王富贵那焦急又凶悍的脸,也不敢回嘴,只能一脚将油门狠狠踩了下去。卡车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速度陡然提升,在土路上卷起漫天烟尘,朝着紫竹林方向狂飙突进。整个车队都仿佛被这种焦急的情绪感染,速度都快了几分。每个士兵心里都憋着一股劲,生怕去晚了,连个鬼子毛都捞不着。
卡车队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猛地刹停,粗暴的甩尾将车厢里的王富贵等人颠得东倒西歪,骂声和碰撞声不绝于耳。
“我操!你小子……”王富贵刚稳住身子,骂了一半却咧嘴笑了,“……真他娘的够劲!这速度够快!”
他话音未落,团长的命令已经通过各级军官声嘶力竭地传达下来,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依旧清晰可辨:
“各营快速集合!炮营!炮营死哪去了?!给老子立刻布置发射阵地!快!快!快!其他团的龟孙子马上就要追上来了!迫击炮!迫击炮先给老子轰他娘的!”
命令如山倒!步兵们还在乱哄哄地跳下车,按班排集结,检查步枪弹药。而师属炮兵团下属配属给他们的迫击炮连(或营)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炮手们几乎是扛着沉重的底座、炮管和炮弹从卡车上翻滚下来,凭借平日里千百次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选定的空地上架设好了120毫米重型迫击炮。
根本不需要等待步兵完全就位,也无需过于精细的瞄准——目标,正前方那片密密麻麻的日军兵营!
“放!”
随着炮长一声令下。
“嗵!嗵!嗵!……”
沉闷有力的发射声接连响起,一发发粗壮的120毫米迫击炮弹拖着淡淡的尾烟,划出低伸的弹道,带着死神的呼啸,朝着远处的日军兵营狠狠砸了下去!
“轰隆隆——!!!”
远处瞬间腾起一团团橘黑色的烟柱火光,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传来,地面都能感到隐约的震动。日军兵营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懵了,隐约传来凄厉的警报和混乱的喊叫。
举着望远镜的团长看到这景象,兴奋地一拍大腿:“干得漂亮!炮营的兔崽子们,回去每人加一条羊腿!”
他随即转向正在匆忙集结的步兵,大声吼道:“步兵!注意隐蔽!检查武器装备!都给老子精神点,炮火一延伸,就跟老子冲上去!别让其他团抢了先!”
王富贵蹲在一个土坡后面,咔哒一声给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上了膛,听着耳边炮弹的呼啸和爆炸,看着远处鬼子兵营里升起的浓烟,激动得手心冒汗。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就等着炮击停止、冲锋号响起的那一刻。整个进攻部队像一张拉满的弓,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兴奋和杀戮欲望的狂热气息。
这个深夜,紫竹林日军兵营还沉浸在惯常的、略带傲慢的宁静中。他们背靠租界,自诩为“保护者”,根本未曾设想有人敢在各国领事眼皮底下、在租界旁对他们动手。哨兵裹着大衣,睡眼惺忪地来回踱步,营房内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然而,死神就在这最松懈的时刻,从天而降!
首先撕裂夜空的,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呼啸!声音由远及近,迅速放大!
轰!轰轰轰——!!!
地动山摇!
6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作为第一波打击的核心,将其5公里射程和高达45米的恐怖杀伤半径展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发重锤般的炮弹落下,都像在小范围内引发了一场地震,木质的营房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掀飞,砖石结构的建筑在火光中坍塌,灼热的气浪和致命的破片呈放射状席卷四面八方!
这还没完!
几乎在120毫米迫击炮开火的同时,几十门60毫米迫击炮也加入了这场死亡合奏!它们射速更快,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砸落,填补着重炮轰击的间隙,将恐慌和死亡无差别地播撒到营区的每一个角落!
上百发炮弹,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在这片并不算广阔的兵营区域!
刚才还宁静的军营,瞬间化作了炼狱火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剧烈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几乎要震聋所有人的耳朵。破碎的肢体、扭曲的枪械、燃烧的物资被抛向空中,又如同下雨般落下。
“敌袭——!!”
“八嘎!哪里打炮?!”
“快起来!拿武器!!”
凄厉的、变调的日语嚎叫声在爆炸的间隙隐约可闻。日军士兵从睡梦中被恐怖的爆炸震醒,许多人还没搞清状况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侥幸未死的,穿着兜裆布或者简单的衬衣,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火光和浓烟中乱窜,惊恐地寻找着武器和掩体。军官们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防御,但在这样猛烈而突然的炮火覆盖下,任何建制都在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恐慌、混乱、以及面对未知打击的绝望,成为了这个深夜日军兵营的主旋律。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在钢铁和烈焰的洗礼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团长那句“把120毫米的炮弹全给老子打光!”的命令,通过电话线传到炮兵阵地时,炮手们的眼睛都红了。平日里严格控制的弹药储备此刻被允许挥霍,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迫击炮这玩意,射速很大程度上就看装填手的手有多快,根本谈不上什么节操。得到命令的炮组彻底进入了癫狂状态,装填手几乎是凭本能机械地重复着取弹-松保险-塞入炮管-蹲下捂耳的动作循环,速度快得带出了残影。副射手在旁边不停地传递炮弹,额头青筋暴起。
“嗵嗵嗵嗵——!!!”
射击声已经密集到分不清点数,完全连成一片狂暴的轰鸣。整个炮兵阵地被硝烟和发射药燃起的白雾彻底笼罩,滚烫的炮管在夜色中隐隐发红。
根本不需要瞄准!日军兵营那么大一片区域,在观测兵的引导下,炮弹如同泼水般覆盖过去就行了!
上千发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弹,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那片已经沦为炼狱的土地上。爆炸的火光将半边天都映成了诡异的橘红色,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即使相隔数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地面持续的剧烈震动让人站立不稳,灼热的气浪甚至吹到了进攻出发阵地。
而那个最显眼的靶子——兵营中央的二层指挥小楼,早在第一轮急促射中就受到了重点关照。至少有三发以上的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弹直接命中了它。
其中一发更是无比精准地从屋顶贯入,在内部轰然炸响!
鬼子联队长或许刚刚被爆炸惊醒,正想抓起指挥刀组织抵抗,下一秒就和他的指挥所、他的卫兵、他的作战地图一起,在高达数米的烈焰和毁灭性的冲击波中,被彻底撕成了碎片,连点像样的残骸都没剩下,真正意义上的渣都不剩。
指挥部被瞬间端掉,使得本就群龙无首、在炮火中苦苦挣扎的日军,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满载士兵、风驰电掣赶路的第二团车队,已经能清晰听到前方传来的闷雷般连绵不绝的炮声,远远望去,日军兵营方向火光冲天,浓烟如柱,将那片夜空染得一片血红。
打头的指挥车上,二团长举着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骂骂咧咧道:
“操!来晚一步!一团的王八蛋动作真他妈快!这炮火密度,等咱们赶过去,别说肉了,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开车的司机也看到了那景象,放缓了车速,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团长,那……咱们还去兵营那边吗?”
“去个屁!”二团长没好气地吼道,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新主意,脸上露出凶狠又狡猾的笑容,“兵营没得打,咱就去抄他老窝!调头!不,不用调头,前面岔路口直接拐,去鬼子租界!”
他对着通讯器,向整个车队嘶声下令:“全队注意!目标变更!放弃兵营,全速前往日租界!给老子抄家去!动作快!别让其他部队又抢了先!”
命令一下,长长的车队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在下一个路口齐刷刷地猛打方向,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卷起漫天尘土,如同一条钢铁巨蟒,凶悍地扭转身躯,朝着灯火依稀的日租界方向猛扑过去!
车上的士兵们起初还有些失望,听到新命令后,立刻又兴奋起来。抄鬼子租界?这可比单纯打军营有意思多了!说不定还能捞点“外快”!引擎的轰鸣声中,夹杂着士兵们粗野的笑骂和迫不及待的催促声。
“快!快开!”
“别磨蹭!去晚了好东西都让别的团摸光了!”
“这回可得抢点硬货!”
二团长看着转向后疾驰的车队,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盯着租界方向:“妈的,兵营的功劳抢不到,租界这块肥肉,老子吃定了!”
当最后一发迫击炮弹的余音还在夜空中回荡,硝烟尚未散尽,团长的进攻命令便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斩下:
“装甲车!冲锋!给老子碾过去!”
早已在出发阵地轰鸣待命的几十辆轮式装甲车闻令而动!它们搭载的12.7毫米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早已指向残破的军营。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辆以楔形突击队形,毫不迟疑地撞开破碎的障碍物,碾过焦黑的弹坑,如同钢铁巨兽组成的洪流,朝着那片已成废墟的兵营碾压过去!
刚才那场毁灭性的炮击,已将原本近四千人的日军部队炸得七零八落。此刻还能保持基本战斗能力、惊慌失措地组织起防御的,满打满算已不足一千五百人。他们仓促间利用残存的沙包、坍塌的墙角作为掩体,架起歪把子轻机枪,射出零零星星、充满恐惧的子弹,试图阻挡这钢铁洪流的推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咚咚咚咚——!!!”
装甲车上的12.7毫米重机枪开火了!那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怒吼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碗口粗的炽热弹道在夜空中清晰可见,如同死神的鞭子抽向日军仓促构建的防线!
沙包?在12.7毫米穿甲弹面前如同纸糊!
砖墙?被轻易洞穿,砖石碎屑混合着后面的血肉一起迸溅!
日军的机枪火力点往往只来得及打出几个短点射,就被更为凶猛、精准的重机枪火力彻底覆盖、撕碎!操纵歪把子的鬼子连同他们的机枪,经常一同被打成零件状态!
紧跟在装甲车后的步兵,此时才真正展现出北方军步兵恐怖的素养。他们以装甲车为移动掩体,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进行着稳定而精准的点射,任何从重机枪火力网中侥幸漏出、或者试图从侧翼偷袭的日军,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并清除。而班组配备的mG42通用机枪,此刻也发出了那标志性的、撕布般狂暴的嘶鸣,其超高的射速和恐怖的压制能力,根本不是射速慢、可靠性差的歪把子所能比拟的!mG42的火舌所到之处,日军根本抬不起头,任何试图集结或反冲击的念头都被金属风暴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根本不是什么战斗,而是一场一边倒的、高效而无情的碾压与清扫。日军的抵抗在绝对的火力、装甲和战术优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绝望。兵营残存的区域,迅速被北方军的钢铁洪流和精准火力一片片吞噬、肃清。屠杀,正在夜色和火光中,迅速接近尾声。
面对北方军这种完全不讲道理、如同钢铁风暴般凶猛的攻势,残存日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他们赖以顽抗的沙包掩体像豆腐般被重机枪撕碎,砖墙被轻易洞穿,身边的同伴不是被12.7毫米子弹拦腰打断,就是被爆炸和扫射击中,瞬间变成残缺不全的肉块。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纪律和所谓的“武士道”。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丢下了打光子弹的步枪,转身就跑。这举动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残存的日军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意志,像炸了窝的蚂蚁般,丢弃了阵地和伤员,拼命朝着他们认为唯一可能安全的方向——日租界 狂奔。
在亡命奔逃中,一些鬼子兵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收到的、来自关东军亲戚或同乡的信件。那些信里惊恐地描述着北方军的可怕,千叮万嘱:“如果战场上遇到北方军,千万不要犹豫,立刻跑!能跑多快跑多快!他们的士兵看到我们,眼睛都发绿光,他们管我们叫‘军功章’!”
当时读到这些,他们还在驻地的酒馆里嗤之以鼻,嘲笑关东军是被吓破了胆的“耻辱败类”,丢了帝国陆军的脸。
现在,他们一边被身后的机枪子弹追着屁股打,一边在内心发出绝望的哀嚎:
(关东军的兄弟啊!你们不是败类!你们是亲兄弟啊!你们说的全是真的!北方军……北方军比你们信里写的还要残暴十倍!百倍!)
(跑!快跑啊!跑到租界就安全了!那里有其他国家的领事馆,他们不敢追进去!)
他们丢盔弃甲,只求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身后,是碾压而来的装甲车和冷静追击、精准点射的北方军步兵,以及那如同附骨之蛆般“嗤嗤”作响、不断在身周溅起土石或追上同伴将其打翻的子弹。通往租界的道路,成了一条用恐惧和鲜血铺就的逃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