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那声嘶力竭的“诬告反坐”,如同投入泥潭的石子,除了溅起几点污浊的泥水,并未能掀起更大的波澜。他精心策划的发难大会,最终以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收场。在三位大爷和全院邻居鄙夷、冷漠甚至带着警告的目光注视下,他灰溜溜地从石墩上爬下来,攥着那几张已然成为笑柄的“揭发材料”,缩着脖子,逃也似的钻回了自家屋里,好几天都没敢在人多的时候露面。
这件事,并没有像许大茂期望的那样,上报到更高层级,掀起狂风暴雨。林朝阳在事后,通过周卫国的关系,向街道方面做了极其“客观”的情况说明——重点强调了许大茂因个人恩怨,在缺乏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对已离婚前妻进行污蔑陷害,试图扰乱大院和谐,其行为本身值得警惕。街道方面本就对这类捕风捉影、容易引发不稳定因素的“揭发”持审慎态度,加之了解到许大茂平日的为人以及林朝阳这边隐约透出的能量,便顺水推舟,将此事定性为“邻里纠纷”,口头批评了许大茂几句,要求他不得再无事生非,便就此压下,再无下文。
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风波,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悄然平息了。
然而,风波平息,人心的向背却在这场闹剧中清晰地显现出来,并且再难逆转。
全院的人,上至三位大爷,下至普通的住户,都彻底看清了许大茂卑劣无耻、落井下石的真面目。以往大家只觉得他有些小奸小滑,爱占便宜,经过此事,才明白此人内心之龌龊,手段之下作,已然毫无底线。与之相对的是,林朝阳在这场风波中表现出的冷静、睿智、仁义和那深不可测的能量,赢得了全院人发自内心的敬佩和信服。
他明明有能力用更激烈的手段对付许大茂,却选择了在规则内,用智慧和道理让对方原形毕露,丑态百出。他冒险帮助已然失势、人人避之不及的娄晓娥母女(虽然无人敢明说,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展现的是乱世中难得的侠义和担当。而他最后那句“诬告反坐”的冰冷警告,更是让所有人意识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沉静温和的少年,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其反击将是何等的凌厉与致命!
就连一向精于算计、凡事只想着自家利益的秦淮茹,在一次偶遇林朝阳时,也难得地放下了那些小心思,由衷地低声说了一句:“朝阳,这次……多亏了你了。姐……佩服你。”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分量尤重。
傻柱更是成了林朝阳最铁杆的拥护者,逢人便夸:“看见没?什么叫爷们儿?这就叫爷们儿!有担当!有手段!比某些只会背后捅刀子的孙子强一万倍!”
潜移默化中,林朝阳在四合院里的地位,变得超然而稳固。他的话,虽然从不轻易出口,但一旦说了,往往比三位大爷苦口婆心的调解、甚至是正式的开会决定都更管用。院里再有什么鸡毛蒜皮的纠纷,或者需要拿主意的事情,大家会下意识地先看看林朝阳的态度。他无需争抢,一种无形的、基于能力和人格魅力的绝对权威,已然形成。
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坐在易家堂屋的八仙桌旁,泡着一壶高末,摇着蒲扇。
刘海中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地说道:“老易啊,瞅见没?咱们这三位大爷,说话是越来越不顶用喽。现在院里这帮小的,都听朝阳那孩子的。”
易中海拿着蒲扇的手顿了顿,浑浊却依旧清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沉默了片刻,看向窗外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槐树,以及树下偶尔走过的、对林朝阳小屋方向投去敬畏目光的邻居。
他缓缓转过头,对刘海中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通透与决断:
“老刘,”
“这院子,以后就按朝阳说的办吧。”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仿佛在确认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