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关于哥哥禁墟序列排名的消息，林七夜瞬间竖起了耳朵，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个重度兄控，一有你哥的消息就这副德行。”袁罡笑骂道，不再卖关子，“序列008，新的第三王墟。”
“那加上我的，”林介闻言，不禁接口道，“王墟的数量，就真的达到‘九为数之极’了。”
王墟……林七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在所有禁墟中，序列排名前30的都已触及神明领域。其中，有22个源自神明赐予，被称为“神墟”；而另外8个，则并非来自神明，而是源于人类自身的力量，这便是“王墟”。
林介的师父，墨九丘，其禁墟便是第五王墟——序列019的【万花镜】：它能完美地解构、复制并封装世间已知的一切禁墟，包括神墟与其他王墟。
甚至，包括【万花镜】自身。
这，也正是兄长所拥有的第二个禁墟，来自师父墨九丘的拜师礼。
只是……
“008这个序列……”听到这个排名，林七夜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股寒意没来由地从心底升起，“原本的禁墟，是【湿婆怨】吧？”
听到这个名字，袁罡脱口而出：“你连【湿婆怨】都知道？”
“嗯。”林七夜重重点头，“守夜人有过记录的所有禁墟，我哥都跟我讲过。”
【湿婆怨】——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是一件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禁物。 它的本体是一张古老的羊皮卷，却拥有着序列008的灭世级神墟。其规则极其可怕：只要在那羊皮卷的空白处写下某个“名字”，其所指向的概念本身就会被从世上彻底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正因如此，自它出现后，便引来了数位在迷雾中游荡的恶神的觊觎。
为了抢夺这张羊皮卷，十年前甚至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神战。
当年，五位人类天花板齐聚大夏边境，与北欧的诡计之神洛基、希腊的大地之母盖亚爆发大战。
也正是在那场关乎存亡的决战中，一位从未露过面的神秘人类天花板横空出世，以莫测手段斩杀盖亚，逼退洛基，一举定鼎乾坤。
他的名字，叫墨九丘。
镜主，一战成名。
“你哥……连那场神战都跟你说了？”袁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小心翼翼。
“提过一点。当年的事保密度太高，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袁总教官，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林介似乎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玉瓶，推到袁罡面前，“瓶子里是之前约定好的丹药。”
“去吧……”袁罡只当是兄弟俩觉得这个序列晦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离开后，袁罡看着面前的玉瓶，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
宿舍内，气氛比往常略显沉重。 两人坐在林七夜的床沿，一时沉默不语。
何止是晦气？
这该死的【湿婆怨】，根本就是导致沧南市如今这笔烂账的罪魁祸首！
“袁总教官是故意的。”片刻的沉默之后，林七夜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知道我一定会好奇你的禁墟序列，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引出这个序列原先的主人。”
一旁的林介没有反驳：“距离你体内炽天使的神力彻底耗尽，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最迟，就是今年的10月26日。袁总教官应该是从高层得知了这件事，提前来给我们打个预防针。”
“但问题是……”林七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几分狡黠的弧度，“需要打预防针的可不是我们。”
“应该是他们才对。”
“毕竟……”林介的声音里掺入几分不易察觉的揶揄，本就比常人慢上几分的语速被再度放慢，像是调成了0.5倍速，“沧南市……可没有真的消失。”
“我都有点期待……”林七夜也学着哥哥拖长了语调，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们到那个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了。”
宿舍内，方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兄弟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林介轻拍弟弟的背脊，语气轻松了几分，“墨九丘已经在着手销毁那件【湿婆怨】了，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恶气。你哥我不仅要抢了它的序列，还要让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哥……”林七夜语气有些无奈。
他虽然早知道，以兄长的真实身份，与那位镜主绝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师徒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提醒：“老师他……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你这么直呼其名，是不是有点太不客气了？”
然而林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我和自己，有什么好客气的？”
？？？
林七夜:“Σ(°△°|||)︴”
……哈？
……我听到了什么？
“哥……？”林七夜的声音因惊讶而有些吞吐，“老师他……是你？”
“严格来讲，应该说‘我是他’。”林介轻叹一声，终于揭开了这个秘密，“墨九丘本就是我的本名。而你所见到的那位老师……他经历过我的未来。”
“哥你等会儿，让我理理……”林七夜的手指随着思考比划着，“老师，是未来的你……而老师他是成年人……那也就是说……”林七夜猛地一把抓住林介的衣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哥……你未来长大了？！！”
林介：“……”
“你这关注点是不是太偏了点？”他翻了个白眼，还是点了点头，“我身上的【不朽】特性，在达到人类天花板的境界后就可以自主控制了。
到那时，受我灵魂的影响，外表会逐渐恢复成我本来的样子，也因此，他才会和我们长得不像。”
林七夜眼中的惊喜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欢呼，林介的手便轻轻抚上他的发顶，语气温和而平静：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没办法长大这件事，心里一直藏有遗憾。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这十岁外表的‘节能模式’，反而才是我日常生活中最习惯的状态。所以……不用为我难过。”
“那不一样嘛……”林七夜轻轻握住林介的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哥哥稚嫩瘦长的手指指尖，低声反驳，“就像你说的，我不出去和出不去是两码事。你不长大和长不大，当然也是两码事……”
“对了哥，”林七夜目光转向林介，眼中写满了期待，“你有没有问过他，我未来是什么样的？”
“没有，”林介空着的那只手没好气地轻轻敲了敲弟弟的额头，“要是我想剧透未来，那让他直接把记忆全塞给我不就行了？但那多没意思。”
“哦……”林七夜有些失望地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不过嘛，”林介的语调微微上扬，带上了几分安抚的意味，“从他看向你时的反应来判断，你的未来……应该相当不错。”
眼底的失望，被这句话轻轻吹散。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林介从床上起身，挥手撤去了提前布下的单向隔音结界。他看向林七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花板的方向，在得到弟弟肯定的点头回应后，才转身走向房门。
……
宿舍楼顶。
曹渊的上衣放在一旁，自身已变身为黑王形态，盘膝而坐。
他双目紧闭，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狰狞，一缕缕漆黑的火苗自他周身的黑炎甲胄上不断燃起又熄灭，极不稳定。
他只感到某种东西在自己体内疯狂地挣扎、冲撞，带来一种碾碎骨骼、撕裂魂魄般的剧痛。
他的意识在痛苦中发出无声的惨嚎，但身体却如同被彻底禁锢，口舌无法言语，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林介静立在他面前，指尖亮起纯净柔和的白芒，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下一刻，一缕缕散发着疯狂与扭曲气息的血红色，被硬生生从曹渊体内逼出，顺着林介的指尖被抽取出来。
这血红气息仿佛拥有生命般，挣扎着想要向四周逃逸扩散。
然而，它们仅仅逸散出一寸距离，便缓缓转化为一种极致炽烈、无比耀眼的金色。
面对这炽烈耀眼的金色，那血红气息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被灼烧、毁伤，最终消散于无形，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那是【毁灭】的颜色——仿佛只需一缕，便能焚尽世间万物。
黑王体内根植的并非寻常污染，简单的净化只能将其逼出体外。若要彻底根除，则必须动用至少是【毁灭】命途这一层级的力量。
感知到黑王的意识已被剧痛逼至极限，甚至陷入了昏迷，林介缓缓收回了手指。
指尖刚一离开，曹渊便如同脱力般猛地弯下腰背，开始剧烈地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缓过气来，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结……结束了吗？”
“嗯，今天的治疗结束了。”林介点点头。【同谐】的调律渗入他的话音，悄然帮曹渊消解着治疗后残留的阵阵余痛。“效果比预期要好，你的意志力也超出了我的预估，坚持了整整一分钟。”
“只有一分钟吗？”曹渊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挫败。
“不然呢？”林介挑眉，“这种层级的疼痛，分娩之痛在它面前都算是小儿科。难不成你还想和产妇一样坚持个半小时？”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必须补充道：“更何况，黑王才是真正的治疗对象，而他已经到极限了。继续治疗下去会对他造成额外的损伤，反而会拖慢你的整体康复进度。”
“按照你现在能撑到黑王到达极限的状态来看，治疗进度会很乐观。大概再有一两年时间，我就能根治你。”林介的语气放缓，伸手指了指曹渊周身，“至于这次治疗的效果，你自己看看身上的黑炎就知道了。”
曹渊的目光顺着林介的手指望去，一眼就发现了不同——原本给人一种浑浊之感的黑炎，此刻明显变得纯净了几分。
他对着这变得干净些的黑炎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林介那带着准确报时的提醒将他拉回现实。
“别发呆了，现在是上京时间晚上10:23。再不回去睡觉，小心明天上课犯困。
集训后半程八成以上都是理论课，可不像前四个月的体能训练，脑子昏昏沉沉也能混过去。
你手腕上的AcE会在今晚十点半准时恢复运作，自己提前准备好，小心猝不及防来个后空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