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修士，你可知辱骂化神后期妖兽的下场？”
鹿妖的声音刚响起，钱程便觉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猛地转身，正撞见那头银角白鹿立在冰棱之上。鹿妖的目光扫过他周身，原本冷冽的眼神忽然一凝，鼻尖轻轻动了动，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讶：“炼虚期？你竟已突破到炼虚期了？”
它显然没料到，不过数十天未见，这人类修士竟能跨过那道天堑。此界桎梏重重，便是它得了机缘才勉强晋入化神后期，而炼虚期修士更是凤毛麟角，难怪刚才那拳能震得它关节发疼，不对！这人类从外界来的。
钱程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来这畜生是惊讶于他的修为，倒省了他解释的功夫。他拍了拍身上的冰屑，故意扯着嗓子道：“怎么？怕了？化神后期又如何，在炼虚期面前，还不是得夹着尾巴？”
鹿妖被这句挑衅激起怒火，方才那点惊讶瞬间被戾气覆盖，每说一个字，脚下的冰面就凝结出一圈冰纹：“狂妄！炼虚期又怎样？这片冰林是我突破时灵力所化，本想留着镇压墟内异动，如今看来，先用来埋葬你正好！”
话音未落，它左蹄轻轻一抬。脚下的冰面突然翻涌，无数冰矛如春笋般破土而出，带着尖啸刺向钱程。
钱程瞳孔骤缩——这速度比上次快了不止一倍！他猛地后跃，仗着炼虚期的身法在冰矛缝隙中穿梭，可还是慢了半步，冰矛的寒气扫过他的右腿，瞬间冻得他膝盖以下失去了知觉。
“没了剑，连躲都躲不利索了？”鹿妖嗤笑，寒冰玄晶剑嗡鸣着出鞘，剑身在冰棱林的光影中划出道幽蓝弧线，直取他的咽喉。
这一剑比上次凌厉百倍，钱程甚至能看见剑刃上凝结的冰纹在流转——那是灵力高度压缩的迹象。他不敢硬接，只能侧身翻滚，狼狈地躲开，可剑风扫过的地方，连空气都凝成了冰碴，擦得他脸颊生疼。
“炼虚期的修为，没有武器，在我这化神后期面前，与蝼蚁何异？”鹿妖步步紧逼，左蹄每踏一步，就有一片冰棱拔地而起，将钱程的退路封死。
钱程心头火起，不是气鹿妖的嚣张，而是气自己的窘迫。炼虚期的灵力在体内冲撞，却因没了剑招疏导，像头没头的蛮牛四处乱撞。他试着捏了个火球诀，想借火克冰，可火球刚出现就被寒气冻成了冰坨，“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还想反抗？”鹿妖看穿了他的窘境，寒冰剑在空中挽出个剑花，“上次让你侥幸逃脱，是我修为未稳，这次……”
话音未落，它忽然皱起眉，左蹄落地时迟滞了一瞬——比上次见面时更短，却被钱程精准捕捉到了。
就是现在！
钱程不顾右腿的冻麻，猛地矮身，借着冰棱的掩护欺近。他将全身灵力聚在右拳，这是他提前从系统兑换的《崩山拳》，虽不如剑法精妙，却最适合近身搏杀。
“卑鄙！”鹿妖显然没料到他会专攻旧伤，急忙收蹄后退，可还是慢了半拍。钱程的拳头擦着它的左蹄关节掠过，虽没打实，却也震得鹿妖闷哼一声，左蹄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寒冰剑的攻势顿时一滞。
钱程趁机后跃，拉开距离，喘着粗气道：“怎么？在昆仑墟获得什么机缘了？不然你又怎么突破的？”
鹿妖又惊又怒，它确实是获得一点机缘强行突破的，刚才那一拳虽轻，却震得它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疼。它盯着钱程，眼中第一次露出凝重：“你故意骂我，就是为了引我动怒？”
“不然呢？”钱程咧嘴一笑，尽管嘴角冻得发僵，“不动怒，怎么会露出破绽？”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点手段只能唬住一时。鹿妖虽有旧伤，可化神后期的灵力摆在那里，真要是缠斗下去，他迟早撑不住。刚才那一拳已经耗了他三成灵力，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费劲。
果然，鹿妖很快稳住心神，左蹄轻轻落地，这次竟没再滞涩——它在刻意控制！寒冰剑重新悬浮起来，剑身上的冰纹流转得更快了：“看来，得让你明白，就算有破绽，你也伤不了我。”
寒气骤然暴涨，鹿妖周身的冰棱开始旋转，渐渐形成一道冰龙卷，将钱程困在中央。冰龙卷的风刃比刀子还利，钱程只能运转灵力护住周身，眼睁睁看着冰龙卷越收越紧。
“炼虚期能逼我动用五成灵力，你足以自傲了。”鹿妖的声音从冰龙卷外传来，带着一丝残忍，“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再惹化神期妖兽。”
钱程咬着牙，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他知道不能再躲了，就算没剑，就算实战经验少，也得拼一把！他忽然想起赵思擦拭佩剑时的样子，想起自己说过要把寒冰剑讨回来的话。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仅剩的灵力全部聚在掌心。这次不是拳，不是掌，而是纯粹的灵力爆发——炼虚期修士燃烧灵力的拼命招术。
耀眼的金光从他掌心炸开，硬生生在冰龙卷上撕开一道口子。钱程借着这瞬间的空隙冲了出去，虽然被风刃划得满身是伤，却总算逃出了困局。
鹿妖显然没料到他会燃烧灵力，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钱程已经冲出了冰棱林的范围。
“懦夫！有种别跑！”鹿妖怒吼着追了出来，却在踏出冰棱林的刹那停下了脚步。它周身的灵力骤然紊乱，显然这片冰林是它维持化神后期修为的根基，离开这里，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钱程回头时，正看见鹿妖站在冰棱林边缘，满脸怒容却不敢追出。他松了口气，扶着棵枯树喘粗气，笑道：“怎么不追了？是不是离了你的破林子，就没胆子了？”
鹿妖死死盯着他，左蹄在冰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看见，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它转身退回冰棱林，身影很快消失在冰雾中。
钱程看着那片冰棱林，缓缓滑坐在雪地上。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灵力几乎耗尽，可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没讨到冰魄玄晶剑，虽然打得狼狈，可他毕竟从化神后期的鹿妖手里活了下来，还逼得对方不敢追击。
“下次……下次定要拆了你的冰林子。”他望着冰棱林的方向，在心里默默说道。
风卷着雪沫子过来，落在他的脸上，这次却没那么冷了。他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剑鞘，知道没有武器是他的短板，不由得加快了往传送阵方向去的脚步。
千灯宴快到了，他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