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溪看了眼窗外：“你不是要考核新兵......”
“让赵成去。”林劲羽立刻改口，变脸比翻书还快，“就说我......旧伤复发。”
梅子溪挑眉：“撒谎？这可不像是忠勇侯的作风。”
林劲羽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为夫人破例。”
梅子溪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这家伙，记忆恢复了，连带着那股闷骚劲也回来了！
一个时辰后，都督府后院。
“不对，针要从下面穿上来......哎哟！......梅子溪捂着被扎的手指，欲哭无泪，“我是让你绣花，不是谋杀亲妻！”
林劲羽手忙脚乱地扔下绣绷：“抱歉，我.........”
”噗嗤——“梅子溪突然笑出声，“骗你的，根本没扎到。”
林劲羽愣了一秒，随即恼羞成怒地扑过来挠她痒痒。梅子溪边笑边躲，两人滚作一团，绣绷、丝线散落满地。
“停战！停战！”梅子溪气喘吁吁地举手投降，“我认输！”
林劲羽撑在她上方，眼中盛满笑意：“梅检校也有求饶的一天？”
阳光透过梨树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梅子溪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突然有些哽咽：“全都想起来了？”
“嗯。”林劲羽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从校场初见，到魔鬼城重逢，再到......”他的声音轻柔下来，“你哭着答应嫁我。”
梅子溪眨掉眼里的湿意：“下次再突然失忆，我就......”
“就怎样？”
“就这样。”梅子溪仰头吻住他，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多来几次，总能记住。”
林劲羽低笑，胸腔震动传到她身上：“这个疗法......甚好。”
微风拂过，梨花如雪般飘落。梅子溪想，也许林劲羽的记忆永远不会完全恢复，也许那些巫药造成的伤害会伴随他们一生。但没关系，她会一遍遍告诉他他们的故事，从初见讲到白头。
河西的夏日来得又急又猛。
梅子溪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眼前的戈壁滩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她已经带队巡查边境三天了，本该昨日就返回都督府，却接到牧民报告说发现可疑马蹄印。
“夫人，前面有片胡杨林，要不要歇歇脚？”亲兵队长赵成牵马过来，递上水囊，“弟兄们都快烤熟了。”
梅子溪接过水囊抿了一口。水温热得发苦，刚咽下去胃里就一阵翻腾。她强压下不适感，眯眼望向远处那片稀稀拉拉的绿色。
“再坚持一下，到那边再......”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梅子溪感觉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耳边赵成的惊呼声越来越远。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几缕如絮的白云。
......
“醒了？”
梅子溪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都督府的卧房里。林劲羽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怎么了？”她试着坐起来，被林劲羽一把按回。
“别动。”他的声音罕见的紧绷，“军医说你需要静养。”
梅子溪挑眉。自从成婚以来，林劲羽虽然依旧关心她的安危，但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把她当瓷娃娃对待。今天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在反常。
“只是中暑而已，至于......”
“两个月了。”林劲羽突然打断她。
梅子溪一愣：“什么两个月？”
林劲羽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放下药碗，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
梅子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林劲羽的嘴唇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个月......那就是上个月他们......
“军医确定？”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林劲羽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说你体质好，本不该晕倒。只是连日劳累加上......”他的目光落在她腹部，“......所以才会.....”
梅子溪猛地捂住嘴，一股酸水直冲喉咙。林劲羽手忙脚乱地抓过床边的铜盆，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等这阵恶心过去，梅子溪已是满头冷汗。她虚弱地靠在枕头上，看着林劲羽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的污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你......不高兴？”她试探着问。
林劲羽的手顿了一下：“怎么会？只是......”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想过会这么快。”
梅子溪明白他的意思。自从停药后，军医说过林劲羽的身体需要至少两年才能完全恢复。他们虽然恩爱，但一直有意避免在这个时候要孩子。谁能想到......
“也许是天意。”她轻声说，拉起林劲羽的手贴在脸颊，“我们的孩子，一定像你一样倔。”
林劲羽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俯身将额头抵在梅子溪的肩上，呼吸有些发抖：“我会保护好你们。”
梅子溪笑着揉了揉他的后颈：“傻子，我又不是瓷娃娃。”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赵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大人，夫人，紧急军情！”
林劲羽瞬间恢复了那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都护模样：“进来。”
赵成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梅子溪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禀报：“斥候发现小股匈奴骑兵在三十里外活动，看样子是冲着新迁来的牧民去的。”
梅子溪立刻掀被下床：“备马，我......”
“不行！”林劲羽一把按住她，“你现在的状况......”
“我好得很！”梅子溪甩开他的手，“三十个匈奴骑兵而已，还不够塞牙缝的！”
林劲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梅子溪，别任性。”
“任性？”梅子溪声音陡然提高，“我是朝廷任命的宣威将军，不是养在深闺的......”
“够了！”林劲羽罕见地提高了音量，“赵成，传我命令，黑旗军即刻出动，本都护亲自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