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南狩...”梅子溪重复着这两个词,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爆炸:一个锦盒、一张地图、海上行驶的船队...
她踉跄着扶住书桌,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抬手一摸,满手鲜血。
“记忆过载!”林教授急忙扶他坐下,“深呼吸,别抵抗那些画面,让它们自然流动。”
梅子溪仰头靠在沙发上,任凭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冲刷他的意识。最后浮现的是一个清晰的场景:密室中,古代的他和林劲羽将一份文件封入铜管,然后...
“我知道铜管在哪里了。”梅子溪突然说,声音异常平静,“它被藏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林教授示意梅子溪保持安静,走向门口:“谁?”
“物业检查水管。”一个男声回答。
林教授通过猫眼看了看,脸色突变。他快步回到梅子溪身边,压低声音:“不是物业。是赵主任的人。后门走,现在!”
梅子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教授推向厨房方向。后门通向消防楼梯,两人刚踏出门口,就听见前门被撞开的声音。
“分开走。”林教授塞给他一把钥匙,“这是我郊外小屋的钥匙,地址写在标签上。明天中午如果我没联系你,就自己去那里找答案。”
梅子溪想说什么,但林教授已经转身返回公寓。他犹豫了一秒,然后迅速下楼,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公寓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梅子溪咬咬牙,继续向下跑去。在二楼的拐角处,他差点撞上一个穿灰风衣的男人——正是前几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
两人对视一秒,梅子溪突然出手——一套完全陌生的格斗动作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几下就将对方制服在地。这具身体记得八百年前的武艺,尽管他的意识毫无概念。
灰衣人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已经到第三阶段了?”
梅子溪没有回答,一个手刀击晕对方,然后冲出大楼,融入城市的霓虹灯光中。
雨水敲打着小屋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急切地叩门。梅子溪蜷缩在林教授郊外小屋的沙发上,双手紧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教授仍然没有消息。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相信劲羽。他告诉他们的比你想象的多。——朋友”
梅子溪把手机扔到一旁,这是今晚第三条类似信息。自从逃离林教授公寓后,他的手机就不断收到各种警告和暗示,全都来自无法追踪的号码。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照亮了小院——也照亮了院墙边一个模糊的人影。
梅子溪迅速关掉台灯,摸黑移动到窗边死角。他的心跳如擂鼓,但思维却异常清晰。奇怪的是,这种危急时刻,他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八百年前,他也曾这样躲避元军的搜捕。
“隐蔽身形,静观其变。”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古代梅子溪的军事训练。
院墙边的人影没有进一步动作。又一道闪电亮起,梅子溪看清了那人的装束:黑色雨衣,身形瘦削,右手似乎拿着什么设备——不是武器,更像是相机或录音装置。
监视,不是抓捕。梅子溪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下意识摆出的姿势——左腿微曲,右手虚握,仿佛随时准备拔剑。这个发现让他既惊讶又恐惧。他的身体记得那些从未训练过的战斗姿态。
雨声渐歇时,梅子溪决定搜查小屋。林教授让他来这里找“答案”,但整间屋子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简朴的家具,几本历史书籍,冰箱里只有过期的牛奶和速冻食品。
直到他检查卧室的衣柜,才发现暗格——一块松动的背板后面,藏着一个金属保险箱。梅子溪输入林教授生日、研究所成立日期都打不开。最后他尝试了”咸淳八年”——南宋灭亡前一年。
保险箱应声而开。
里面只有一本皮面笔记本和一个U盘。梅子溪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祖父的笔迹:
“第七阶段实验结果:受体成功接收捐赠者93%的记忆波形,包括专业技能和情感记忆。但副作用超出预期:受体开始认同捐赠者身份,称自己为南宋参谋梅子溪。项目委员会决定终止实验,但赵坚持继续...”
梅子溪的手微微发抖。他快速翻阅笔记,大部分是专业术语和数据,直到最后几页:
“重大发现:捐赠者记忆中存在加密片段,与有关。解码显示这是某种记忆控制技术,南宋皇室用它来...(此处被涂黑)...林劲羽似乎知道更多,但他拒绝分享。今天发现他私下与赵会面...”
笔记在这里中断。梅子溪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画面中,祖父面色惨白地对着镜头说: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的担心是对的。赵和林隐瞒了实验的真正目的。不是历史文物,而是一种技术——能够从特定人脑中提取记忆并植入他人的技术。南宋皇室用它来培养绝对忠诚的官员。现在赵想重现它...子溪,无论你听到什么,别相信林劲羽。他在古代就是赵的人...”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几帧显示祖父被人强行拖离镜头。
梅子溪瘫坐在地上,脑海中各种线索开始连接:林教授在古代就是双面间谍?实验的真正目的是重现“龙图”技术?而他,梅子溪,不过是这个庞大实验中的一个环节?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梅子溪迅速藏好物品,抄起壁炉旁的一根铁钳,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分辨出脚步声——只有一个人,体重约70公斤,右脚略微拖地。
门把手缓缓转动。梅子溪举起铁钳,肌肉绷紧...
“子溪?是我。”
林教授的声音。梅子溪没有放松警惕,透过猫眼确认后才开门。眼前的林教授狼狈不堪:左眼淤青,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沾着血迹。
“他们抓你去见赵了?”梅子溪冷冷地问,仍握着铁钳。
林教授疲惫地点头,然后注意到梅子溪的戒备姿态:“你...看了保险箱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