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被一阵机械运转声打断。金属门突然完全开启，蓝光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梅子溪本能地用如意簪挡在面前，簪身剧烈震颤着发出尖锐鸣响。
“梅小姐，何必抵抗呢？”龙啸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体内的Yq-3基因不是偶然，柳明玥更不是你的。”
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蓝色液体汩汩流出。那些“沉睡者”迈着完全一致的步伐走出舱体，面容在蓝光中逐渐清晰——不同年龄、不同性别，却有着惊人相似的五官轮廓。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龙啸天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中把玩着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用你自己的基因克隆，再注入柳明玥的记忆碎片......只差最后一步，我就能拥有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的完美容器。”
梅子溪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cosplay演员”的步态完全相同。他们根本不是演员，而是失败的克隆体。每周被带入地下五层，从未离开，因为......
她的视线落在最近开启的培养舱上。舱体内部刻着一行小字：Sq-721。上一个编号是Sq-720，正是上周监控里最后一个被带入的“演员”。
“你杀了他们。”梅子溪握紧如意簪，簪尖的金光开始有规律地脉动，与她的心跳同步。
龙啸天——或者说时慕荣——微笑着摇头：“只是回收不合格产品。现在，让我们完成最后的记忆同步吧。”
他按下手中的控制器。梅子溪太阳穴突然传来剧痛，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柳明玥将簪子插入古老阵法中心、林劲羽在战场上回头对她喊话、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将七滴血滴入不同颜色的灯盏......
“姐！用簪子刺门上的蜈蚣符文！”梅易辰的喊声穿透记忆迷雾，“我分析了能量模式，那是整个系统的弱点！”
梅子溪挣扎着举起如意簪。就在这一刻，所有克隆体突然同时转头，黑洞般的眼睛锁定她。他们齐声开口，声音重叠成诡异的和声：
“归位的时候到了。”
如意簪刺入蜈蚣符文的瞬间，整个地下实验室剧烈震动起来。
梅子溪感觉时间仿佛被拉长——簪尖触碰符文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她能看到金属表面泛起的涟漪状波纹，一圈圈扩散至整个门扇。那些刻蚀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猩红的光芒，像被点燃的血线。
“不！”龙啸天的怒吼变得扭曲失真，“你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梅子溪惊愕地发现，龙啸天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起来，时而变成穿道袍的时慕荣，时而又恢复成西装革履的现代富豪模样。
更可怕的是，那些克隆体也开始发生同样变化，他们的轮廓在古今不同装束间快速切换。
“时空锚点松动了！”梅易辰在耳麦中大喊，“姐，实验室的电磁屏障正在崩溃！”
梅子溪咬紧牙关，将全身重量压在如意簪上。簪尾的金光与符文的红光激烈交锋，迸发出刺眼的白色火花。她的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记忆——这些不是柳明玥的记忆，而是那些克隆体的。
七百二十个破碎的人生片段如暴风雨般席卷她的意识，每个片段最后都定格在同一张脸上：时慕荣微笑着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他们的静脉。
“啊——！”梅子溪痛苦地蜷缩起来，却仍死死握着簪子不放。她的眼角余光瞥见最近的培养舱上，玻璃映出的自己面容正在变化——时而变成柳明玥，时而变成那些克隆体，最后竟隐约浮现出时慕荣的特征。
地下五层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浮现出更多隐藏的符文。梅子溪突然注意到，这些符文排列方式与梅易辰曾给她看过的一张神经网路图惊人相似。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整个龙腾大厦可能就是一座巨大的“灵魂转移装置”。
“易辰...”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大厦的建筑图纸...是不是很像人脑结构？”
耳麦那端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然后是梅易辰倒吸冷气的声音：“天啊...地下五层正好对应海马体位置，那是记忆中枢！姐，他们用整栋建筑模拟人脑，而你正处在核心记忆编码区！”
就在这时，龙啸天的身影突然稳定下来。他冷笑着举起一个黑色装置：“你以为破坏一扇门就能阻止八百年的计划？”他按下按钮，“让你看看真正的记忆编码是什么样子。”
整面金属门上的符文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梅子溪感觉如意簪变得滚烫，某种力量正通过簪子强行灌入她的身体。最靠近她的几个克隆体突然像融化般瘫倒在地，化为蓝色黏液，而他们的面容特征却开始在梅子溪脸上闪现。
“完美容器的最后一步，”龙啸天——时慕荣的声音重叠着古今两种语调，“七百二十一次实验积累的数据，今天终于要圆满了。”
梅子溪的视野开始模糊。在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她看到金属门上浮现出一幅全息投影：古代边疆的战场上，林劲羽正持剑冲向某个阵法中心，而他身后...赫然是穿着古装的自己——柳明玥。
“双向传输？！”梅易辰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姐！古代那边也有人正在破坏时空屏障！”
梅子溪用尽最后力气，将如意簪狠狠扭转九十度。簪尾的金光突然变成纯净的白色，与门上的红光交织成dNA螺旋状的光带。整个地下五层响起玻璃破碎般的脆响，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
龙啸天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惊恐：“你做了什么？！”
梅子溪没有回答。她的身体漂浮起来，被白色光茧包裹。在光茧中，她看到八百年前的柳明玥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将一支与她手中如意簪成对的玉剑插入某个古老阵法。两个时空的壁垒在这一刻变得透明。
“找到...玉剑...”梅子溪的意识传递出最后的信息，“簪与剑...是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