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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书屋 >  卧刀 >   第1章 醒来

“嘀……嘀……嘟……嘟……”一阵嘈杂且规律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就在我的耳畔炸响。我努力地撑开那如铅般沉重的眼皮,试图看清周围的景象。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朦胧的光影,无论我怎样使劲眨眼,都无法驱散这层迷雾,让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我隐约能感觉到有一道道不断闪烁着的亮光,它们忽明忽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但我却始终无法分辨出这些亮光究竟来自何处。与此同时,那阵“嘀……嘀……嘟……嘟……”的声响依旧持续着,不绝于耳。听上去,它似乎是由某种正在高速运转的仪器所发出的,每一次响声都带着一种机械特有的节奏感。

我心中暗自思忖道:或许那些闪烁的亮光正是这些仪器运行时,其指示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吧。于是,我咬咬牙,使出全身力气,拼命睁大双眼,想要将自己的视线聚焦于一点,以便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

就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突然间,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只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白。更为诡异的是,从这张脸上竟然传出了一阵阴森恐怖的“呵呵”笑声。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我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我被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随着这声惊叫,我猛地睁开双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此时,我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原来这竟然只是一场梦啊!”我在心中暗自思忖道,但思绪尚未完全从那惊魂未定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时,一阵又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便如潮水一般自身体内部汹涌袭来。

我竭尽全力想要摆脱这痛苦的纠缠,重新恢复清明的意识。经过一番苦苦挣扎,我终于再次艰难地撑开那仿佛有千斤之重的眼皮,透过眼前那片朦朦胧胧、昏黄黯淡的光线,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只见此刻的我正身处在一个幽暗深邃的山洞之中,洞顶和四周的石壁上布满了形状各异、长短不一的钟乳石。那些钟乳石有的如同锋利的尖锥倒悬而下,有的则像蜿蜒曲折的巨蟒盘踞其上,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整个山洞内弥漫着一种湿漉漉的气息,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湿土味儿以及腐败树叶所散发出的难闻气味。然而,就在这令人作呕的异味当中,竟隐隐约约地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儿和诱人的肉香。

这股奇特的香气犹如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地撩拨着我的味蕾,瞬间唤醒了我腹中那早已咕咕作响的饥饿感。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找到食物,填饱肚子!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无法动弹分毫。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犹如潮水般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企图缓解这种痛苦,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胸腔和两侧肋骨处如撕裂般的剧痛,令我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似的。

我咬着牙,拼尽全力试图挪动一下身体,然而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异常沉重,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哪怕只是稍稍移动一点距离都无比艰难。那种沉重感简直超乎想象,就如同有人往我的四肢里灌注了成吨的铅块,让它们变得僵硬而难以使唤。甚至连转动一下脖子这样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因为此刻我的整个头部都被厚厚的纱布紧紧缠绕着,密不透风,使得我的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我感觉自己宛如一具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除了能勉强呼吸之外,几乎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更别提开口说话了。我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我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还有,我是谁呢?为何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都消失无踪,脑海中只剩下一片茫然空洞……”

就在我的咳嗽声刚刚响起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疾风骤雨般迅速传来。紧接着,只见一个十来岁左右、宛如花朵初绽般娇嫩的小女孩身影闪入了我的眼帘之中。她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之上,镶嵌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那双大眼睛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随后似乎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如同一阵旋风似的飞奔而出。与此同时,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也在空中高高扬起,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喊着:“爷爷!爷爷!他醒啦!”

直到此时,我才猛然惊觉,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所说的语言竟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土语。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这种语言对我来说完全陌生,但我却能够毫无障碍地听懂其中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刹那间,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难道我原本就是这里的本地人不成?这便是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反应。

正在我暗自思忖之时,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了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玉珠啊!你这丫头整日里总是这般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活脱脱像个顽皮捣蛋的男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儿小姑娘家应有的文静模样哟?”话音未落,紧接着又传来了那名叫作玉珠的小女孩略带撒娇意味的回应之声:“哎呀!爷爷!人家只是太高兴了嘛!我跟您说他醒过来了呀,您怎么净扯些别的呢!”那个苍老的声音随即再次响起,这次明显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好好好!知道啦,小祖宗!爷爷这就过去瞧瞧,呵呵呵……”

紧接着,一阵沉闷而有力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仿佛每一步都能震动大地。这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先前那个女孩子那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再次映入我的眼帘。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紧跟着她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个光头老者,他面容清瘦,满脸的胡茬如钢针般根根竖立且头顶光秃锃亮。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上下仔细打量着,似乎想要透过我的外表看穿我的灵魂。片刻之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嗯!不错,总算是活过来了!真是难得啊!像你这般严重的伤势,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好在我们这儿有玉珠,这丫头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了高达百米的陡峭悬崖,只为给你采摘救命的草药。所以说呀,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玉珠才行!”

听到这话,之前那个女孩子不禁腼腆地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呵呵!爷爷您别这么夸我啦,这不过都是些小事情罢了。只要这位小哥哥能够尽快康复,那我所做的一切也就值得了呢!”说着,她还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我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当我尝试张开嘴巴时,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任凭我如何努力,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而就在这时,那个面容沧桑、眼神深邃的老头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一般,他缓缓开口道:“年轻人啊,你可知自己已昏迷整整一日之久?如今虽已苏醒过来,但这副身躯依旧孱弱不堪,此时多言无益,倒不如安安静静地调养身子。切莫心急,好生将养便是!只不过……老夫心中着实好奇,你究竟是凭借何种法门,才能恢复得如此神速?短短一天光景,便已近乎痊愈。虽说玉珠不辞辛劳采集而来的草药功效甚佳,但即便如此,这般惊人的康复速度也是前所未见呐!更为怪异的是,你的……”话说至此,老头突然止住话语,深深地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无奈之色。不知为何,从他的语气之中,我竟隐隐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然而,这种异样的感觉仅仅如流星般稍纵即逝。毕竟此刻的我,就连说句话都倍感艰难,又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深究其中缘由呢?

就在这时,玉珠恰到好处地拿起勺子,轻轻地将水送到我的嘴边。我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大口吞咽着那清澈甘甜的水液。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好似置身于干涸已久的沙漠之中,突然遭遇一场倾盆大雨,那种对水分的极度渴望瞬间得到了满足。

水流顺着喉咙缓缓滑入体内,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这股凉意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激活了身体里每一个沉睡的细胞,它们开始欢快地跳动、雀跃起来。

“这水可真是太甜美啦!”我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感叹道。而玉珠宛如能够洞悉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她温柔地看着我,边继续小心翼翼地喂水边轻声说道:“这可是从山中流淌而出的清泉水呢,味道自然十分美妙。你呀,一定要坚强勇敢地好好活下去哦!爷爷曾经说过,你能够幸存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当初我和爷爷在山上偶然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气息奄奄、命悬一线了,如果没有遇到我们爷孙俩,恐怕你早就葬身于这片山林之中了。虽说我并不清楚你的身份来历,但爷爷讲过,无论是恶人还是善人,拯救一条生命远比建造七层佛塔还要功德无量。因此,你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地存活于世,想必是上天对你的格外眷顾吧。”

听完玉珠所说的那些话语后,我的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获得了一些慰藉与安抚。起码到目前为止,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究竟是如何抵达这个地方的。然而,让我感到无比困惑不解的是,为何我的脑海之中竟是一片空白,仿佛所有过往的记忆都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给生生抹去了一般。甚至连最为基本的个人信息,比如我的名字是什么,我都完全无法回想起来。更别提去探究我为何会突兀地现身于这片深山老林之中,以及差一点就要命丧黄泉这件事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缘由了。

就是在这般浑浑噩噩、满心狐疑的状态之下,我在玉珠还有她那位慈祥可亲的爷爷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精心照料之下,身体状况开始逐渐好转起来。在这光线幽暗昏沉的山洞里面,往昔的种种经历已然被我彻底遗忘,就连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了。每一天,我都会安静地聆听玉珠滔滔不绝地向我叙述有关这座大山里所发生过的各种奇闻异事。经过粗略估计,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便已悄然逝去了整整三日之久。

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令我倍感讶异的是,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原本缠绕在身躯之上的痛楚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消散。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冥冥之中,总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不断回响——此时此刻寄居于这副躯壳之内的灵魂并非真正属于我本人,可究竟是出于何种缘故才导致出现如此诡异离奇的情况呢?每当我试图深挖其中的真相时,脑袋却像是突然短路了一样,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始终都难以拼凑起那缺失的关键碎片。

在过去的这整整三天时间里,每一天晚上当我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后,都会重复地做起同一个奇怪的梦来。那梦境中的场景总是一成不变:先是四周弥漫起一片浓浓的白雾,紧接着便会传来一阵“嘀……嘀……嘟……嘟……”的声音,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声音变得愈发清晰起来,仿佛就响在我的耳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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