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萧澈的夸奖，林晚晚眉眼弯弯，唇边的笑意，如同漾开的蜜糖。
这种无需言语，仅凭一个细微动作便能心意相通的感觉，实在比任何外挂都更让她沉醉。
“陛下过奖了，”她故作谦虚地说道，“主要还是陛下的‘信号’给得及时。”
萧澈轻哼一声，脸上依旧是那副“朕心甚慰”的傲娇表情，但握住林晚晚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仿佛他的皇后，能钻进他脑子里，将他所有深藏不露的想法，都精准捞出来，并完美执行的感觉。
真好。
这比什么劳什子的“表情包”，可靠谱多了。
……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
转眼，便到了皇太子萧团的五岁生辰。
作为帝后二人唯一的嫡子，未来的国之储君，太子殿下的生辰，本该是大操大办，举国同庆的盛事。
然而，萧澈和林晚晚，却推掉了所有大臣请求举办盛大宫宴的奏折，只在坤宁宫里，摆了一场小小的家宴。
没有外人，没有臣子，甚至连伺候的宫人都被遣退了。
偌大的暖阁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林晚晚亲手研究菜谱，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正中央，则是一个造型可爱的、做成了老虎模样的生日蛋糕——这自然也是林晚晚这位“穿越者”皇后，带给这个时代的一点小小惊喜。
“哇！是老虎！”小团子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蛋糕，高兴得拍起了小手，一双酷似萧澈的凤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我们团子又长大一岁啦！”林晚晚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眼中满是宠溺，“来，许个愿，然后我们吹蜡烛。”
五根小小的蜡烛，在烛火下跳动着温暖的光晕，映照着小寿星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
小团子乖巧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小嘴微动，一脸的虔诚。
林晚晚和萧澈相视一笑，静静地看着他。
林晚晚心中暗自猜测，以自家儿子那“美食家”的属性，许的愿望，八成是跟吃有关的。说不定，是想吃一道从未见过的新菜，或者，是希望御膳房的李爷爷，能做出他梦里梦见的那道“彩虹布丁”。
一旁的萧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看着儿子，眼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已经通过强大的帝王逻辑，推算出了儿子头顶上，此刻正飘着的那道“菜”是什么。
片刻后，小团子许完了愿，睁开了亮晶晶的大眼睛。
“团子许了什么愿望呀？可以告诉母后吗？”林晚晚柔声问道。
“可以！”小团子用力地点头，然后，他并没有像林晚晚预想的那样，报出一长串菜名，而是转过头，满眼崇拜地看着萧澈，用一种充满了期待的语气，大声说道：
“我许愿，想听父皇，讲一个……边关打坏人的故事！”
嗯？
林晚晚愣住了。
萧澈也愣住了。
夫妻二人，都没想到，自家这个小吃货，五岁生日的愿望，居然……不是吃？
看着儿子那双充满了孺慕之情的、闪闪发亮的眼睛，萧澈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为父亲的巨大骄傲感，给彻底填满了。
他清了清嗓子，平日里那张冷峻的帝王面庞，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对着儿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柔：“好，父皇，答应你。”
……
家宴过后，萧澈拒绝了宫人的代劳，亲自抱着已经有些犯困的小团子，往他的寝殿走去。
林晚晚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那对高大与小巧的父子背影，唇边的笑意，始终未曾落下。
到了寝殿，萧澈将儿子轻轻地放在柔软的龙床上，为他盖好锦被。
小团子虽然眼皮已经在打架，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拉着父皇的袖子，不肯让他走。
“父皇……故事……”
“父皇没忘。”萧澈失笑，索性在床边坐下，将儿子的小身子，往怀里揽了揽。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林晚晚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只是悄悄地，靠在了寝殿那雕花门扉的门边，安静地，看着里面的父子俩。
柔和的灯火，为萧澈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侧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只听见，他那素来清冷低沉的嗓音，此刻，却用一种极其温柔、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语气，缓缓地，开了口。
“那一年，你父皇……还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门外的林晚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低调？也不知道当年是谁，顶着一张冷脸，头顶上却飘着【小场面，勿cue.gif】的。
“为了体察民情，父皇和你母后，进行了一次‘乔装打扮’……”萧澈的声音，娓娓道来，“我们扮成了一对来自江南的富商夫妇，一路上，见识了许多风土人情……”
他讲得很耐心，将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微服私访，美化成了一场充满了趣味的冒险之旅。他略过了其中的危险与算计，只着重描述了江南的风景，和那些……被他“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的“小麻烦”。
小团子依偎在父皇的怀里，听得津津有味，原本的困意，都消散了大半。
林晚晚靠在门边，安静地听着。
灯火摇曳，岁月静好。
听着萧澈那低沉的嗓音，讲述着属于他们共同的过去，林晚晚的心中，一片柔软。
她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初入宫廷，需要依靠“看图说话”才能勉强求生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和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拥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能这样安宁地，坐在一起，回忆往昔。
真好啊……
就在这时，萧澈的故事，讲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当时，那些贪赃枉法的军官，将所有贪墨的证据，都藏在了粮仓之中。父皇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妙计……”
他讲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真的是话本里，那个运筹帷幄的绝世侠客。
“……趁着夜色，父皇悄悄潜入，只用了一根小小的火折子，便点燃了他们的粮仓！大火一起，所有人都乱了阵脚，父皇则趁机，拿到了所有的罪证，将那些坏人，一网打尽！”
他略去了其中与将军里应外合的谋划，将功劳，全都“不经意地”，揽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哇——！”
怀里的小团子，听得是两眼放光，忍不住拍起了小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父皇好厉害！跟话本里写的那个‘萧大侠’，一模一样！”
被儿子如此直白的崇拜着，萧澈显然是受用极了。
他虽然脸上依旧维持着淡定，却还是没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但充满了骄傲的“哼”声。
就是这一刹那！
毫无预兆地！
靠在门边的林晚晚，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澈的头顶——那个已经空白了许久许久的地方。
紧接着，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只见那片虚无的空白之上，一个由像素风格构成的、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动态表情包，就那么……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小人，正得意洋洋地叉着腰，下巴抬得高高的，头顶上，还配着一行闪烁的小字：
【吾儿真聪明，随朕！.jpg】
“轰”的一声！
林晚晚的脑子里，仿佛有万千烟花，在同一时间，轰然炸开！
它……它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表情包，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同样快。
几乎是在她眨眼的瞬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得，就好像……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林晚晚猛地眨了眨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再次盯向萧澈的头顶。
那里，又恢复了空空如也的模样。
安静，沉寂，什么都没有。
她愣在原地，心脏，却还在不受控制地，“怦怦怦”地，剧烈跳动着。
刚刚那个……是真的吗？
还是说……
是她因为太过幸福，太过放松，以至于……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