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宫道上炸开,尘土混着晨露飞溅。颜心心刚站稳,就听见士兵高喊:“北戎破雁门关外防线!”
她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萧沉渊。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黑色披风甩出一道弧线,脚步快得几乎带风。亲卫队立刻列阵,铁靴砸地的声音像打雷。不到一盏茶工夫,整支队伍已策马冲出宫门,朝着北境疾驰而去。
她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围裙边角。
系统突然响了:【检测到关键人物生命体征异常波动,建议宿主保持关注】
她心头一跳,没动。
半个时辰后,青竹岭隘口传来急报——皇叔坠马昏迷,随行医官束手无策。
她抓起药箱就往山口跑。
雪已经开始下了。
到了地方,暗卫已经搭起临时营帐。她掀开帘子冲进去,一眼看见萧沉渊躺在毛毯上。他脸色发青,嘴唇泛紫,呼吸又浅又急。一名暗卫正按着他手腕把脉,眉头拧成一团。
“不是中毒?”她问。
“不像。”那人摇头,“脉象乱得很,像是体内有东西在动。”
她蹲下身,伸手探他额头。烫得吓人,可脖颈和指尖却冰凉。她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瞳孔收缩迟缓。
“让开。”她说,“我来。”
她打开药箱,翻出银针、艾条、辣椒粉。先用针扎他虎口,没反应;点燃艾草熏他鼻端,呼吸更深了些,但人还是醒不过来。
她咬牙,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血涌出来,她直接抹在他唇上。
血迹刚沾上去,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在排斥。”她低声说,“这不是普通毒。”
系统再次响起:【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触发紧急机制,解锁‘植物语感’技能】
眼前一闪,脑中浮现出一行字:
“可感知活体植物与寄生生物之意识波动,请谨慎使用。”
她愣了一秒,立刻闭眼,把手贴回他手腕。
起初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皮肤下的血脉跳动。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一遍遍告诉自己:我能听见,我能听见。
慢慢地,耳边出现细微的响动。像沙子被风吹过,又像虫子爬过枯叶。
她试着在心里问:
“你是谁?为什么在他身体里?”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回应:
“……血引……王蛊未醒……需寒极之物唤醒宿主……”
她睁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是蛊。”她对暗卫说,“有人在他路过的时候下的蛊虫,想控制他。”
“能解吗?”暗卫问。
“能。”她说,“但得找到千年雪莲。只有那种长在雪山绝顶的花,才能压住蛊虫的活性。”
“雪山封路了。”暗卫摇头,“大雪封山,没人上得去。”
“我去。”她说。
“你一个人?不行!太危险!”
“我不去,他就死定了。”她站起身,语气没一点犹豫,“你们守着他,我带药上去。只要我能采到雪莲,就能把他救回来。”
她转身走出帐篷,风雪更大了。天色灰沉,山路早已看不见轮廓。
她回到村中,直奔自家院子。翻出珍藏的温阳草,捣碎后加水调成糊状。又把自动锄头装进马车底部当防身工具,塞满干粮和火折子。
王翠花听见动静追过来,手里抱着个布包:“卿卿!你真要去?这天杀的雪,连鸟都飞不起来啊!”
她接过布包,里面是几个热乎的鸡蛋饼。
“我种的萝卜都能发光,”她把饼塞进包袱,“区区雪山,怕什么?”
“可你一个姑娘家……”
“我不是一个人。”她拍了拍脑袋,“我有系统。”
说完,她爬上马车,扬起鞭子。
马蹄踩进积雪,咯吱作响。车轮缓缓转动,碾过结冰的路面。
王翠花站在门口,喊不出第二句话。
车厢里,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褐色药丸。这是她昨晚刚做的延毒散,能拖住毒性十二个时辰。
她掀开帘子跳下去,回到营帐。
萧沉渊还在昏迷。她扶起他的头,一点点把药喂进他嘴里。动作很轻,怕呛着他。喂完后,顺手替他拉了拉毯子,盖住肩膀。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嘴角,她顿了一下。
耳尖忽然红了。
她立刻低头,假装整理药箱。
“你给我撑住。”她小声说,“我不准你死。你要是死了,谁帮我对付谢无妄?谁还偷偷给我打赏?”
没人回答。
她站起来,走出去,再没回头。
马车重新启动,驶入风雪深处。
天地白茫茫一片,只有车辙在身后慢慢被雪填平。
系统提示音响起:【任务发布:采集千年雪莲x1,限时48时辰】
她握紧缰绳,盯着前方。
山路越来越陡,积雪没过马腿。她中途下车两次,铲掉轮子周围的冰块,才勉强继续前行。
夜幕降临前,她抵达第一道山脊。这里还能看到远处村落的灯火。她停下歇息,喝了口热水,啃了半块饼。
火光照着她的脸。她望着雪山方向,知道真正的险路还在后面。
她摸出胡萝卜玉簪,看了看,又插回去。
“明天这个时候,”她说,“我就该在摘雪莲了。”
她吹灭火堆,钻进车厢躺下。马匹打着响鼻,静静站着。
半夜,她突然惊醒。
外面没有风声。
太安静了。
她坐起来,掀开帘子往外看。
雪停了。月光透过云缝照下来,映出山顶的轮廓。那座峰像一把剑,直插天际。
她知道,那就是目的地。
她穿好衣服,重新点火,煮了碗姜汤喝下。手脚回暖后,赶着马车上路。
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每吸一口气都像刀割喉咙。马也开始喘粗气,步子越来越慢。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她到达最后一段峭壁前。
马实在走不动了。她卸下装备,背起包袱,把缰绳系在岩石上。
“你在这等我。”她拍拍马脖子,“我一定回来。”
她开始攀爬。
岩壁结着厚冰,一脚踩空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她用锄头当拐杖,一步步往上挪。手套磨破了,手指冻得发僵,但她没停。
爬到半山腰时,左手突然打滑。
整个人向下滑去。
她本能地甩出右手,锄头狠狠钉进冰层。
身子悬在空中,双脚蹬着光滑的冰面。
她咬牙,一点一点把自己拉上来。
趴回冰面那一刻,她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但她笑了。
“我还没死呢。”她说,“他也不能死。”
她继续往上爬。
太阳西斜时,她终于登上山顶。
风大得几乎站不住脚。她弯着腰往前走,终于在背风处看到一簇微微发蓝的花。
花瓣晶莹剔透,像冰雕成的。
千年雪莲。
她跪下去,小心翼翼用手捧住根部,慢慢挖出来。放进特制的木匣,盖上棉布。
完成这一切后,她瘫坐在地上,望着远方。
雪山之下,是千里的荒原。再往南,是青竹镇的方向。
她知道,他还等着她回去。
她拿出水壶喝了一口,站起身。
“走。”她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