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玄冥那由法则所组成的虚影,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与那座同样巍峨的“昆仑神山”遥遥相对,一动不动。
他没有再发动攻击,也没有再言语挑衅。
他就那么看着,看着林渊以一己之力,将他那充满了“恶趣味”的“万界争霸”游戏,给彻底地搅成了一团乱麻。
看着那一百零七座,本该作为他引动“大循环”关键节点的宏伟天门,化为漫天的空间碎片,在源界的天穹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永恒的“伤疤”。
没有人知道,此刻,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将喜怒不形于色的古皇,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所有还能站立在这片土地之上的生灵,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压抑,也更加的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气息,正在以那道沉默的虚影为中心,疯狂地酝酿着。
仿佛是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终于被那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威严的蝼蚁,给彻底地激怒了。
而林渊,看着眼前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那张,本因强行燃烧法域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知道,自己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剑,虽然暂时,解除了源界的“外患”。
但却也同样,将自,与玄冥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平衡”,给彻底地打破了。
接下来的,将不再是“游戏”。
而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休的对决!
他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将自己因过度消耗而变得有些虚浮的“昆仑神山”法域,重新稳固。
同时,他丹田轮海之内,那朵由苏清薇所化的青莲道丹,也仿佛是感受到了他那前所未有的凝重战意,开始缓缓地旋转了起来。
一股股,精纯到了极致的生命本源之力,如同最温暖的溪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迅速地,恢复着他刚刚所消耗掉的心神与力量。
他在等。
等玄冥落下,那足以决定整个棋局最终走向的最后一子!
终于,在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等待之后。
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古皇虚影,动了。
他抬起了头,那双被混沌迷雾所笼罩的漆黑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林渊。
那其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有的,只是一种,仿佛早已将世间一切都彻底看透的平静。
与一丝极其复杂,也极其人性化的赞赏。
“你,很好。”
玄冥那不辨男女的宏大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但这一次,其中不再有,之前的“戏谑”与“玩味”。
而是多了一丝,来自于一个“先行者”,对一个,同样走在了同一条道路之上的“后来者”的认可。
“你比本皇想象的,还要更加的优秀。”
“甚至,比当年的‘她’,在面对‘天道’之时,还要更加的果决。”
“或许……”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只由法则所组成的虚幻手掌,竟在这一刻,变得凝实了起来。
仿佛是要从,遥远的青铜巨门之后,将自己的真身,彻底地降临到这片,早已残破不堪的凡尘俗世!
“将这个,早已腐朽不堪的‘旧世界’,交到你的手中。”
“会是一个,比本皇的‘永恒神国’,更加有趣的选择。”
此言一出!
全场再次震惊!
无论是,早已将林渊视为唯一信仰的华夏将士。
还是同样一脸凝重地,注视着这一切的萧龙帅等人。
他们在听到玄冥这,充满了“禅让”与“托付”意味的惊天之语时。
那颗本已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都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死死地扼住了!
他们,无法理解!
他们,无法想象!
那个一直以来,都视众生为刍狗,视万物为尘埃的恐怖古皇。
为何会突然说出,如此一番,充满了“善意”的话语?
这难道是一个新的陷阱?
而林渊,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正在以一种,几何级数,疯狂攀升的恐怖古皇。
他那双,倒映着整个宇宙生灭的深邃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道……不同。”
是的,道不同。
玄冥的“永恒”,是建立在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基础之上,只为了成就他自身的“超脱”。
而林渊的“守护”,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在这片,早已充满了无尽黑暗的末法世界之中,看到那一丝希望的黎明。
他们从一开始,就走在了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之上。
注定了,不可能,有任何的妥协!
“是吗?”
“那还真是……可惜了啊。”
玄冥闻言,发出了一声,充满了“遗憾”与“释然”的悠远叹息。
他那只,本已探出了一半的凝实手掌,缓缓地收了回去。
“既然如此……”
“那这盘,下了亿万年的棋。”
“也该到终局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
他那本已,变得有些黯淡的法则虚影,竟在这一刻轰,解体!
化为了亿万万,充满了最纯粹的“毁灭”与“终结”之意的黑色魔气!
如同一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黑色暴雪!
向着那座,早已与他的帝宫,彻底融为一体的,也是唯一一座,没有被林渊的剑意所斩碎的【昆仑】天门!
疯狂地席卷而去!
“轰隆隆!!!!”
当足以代表着玄冥“半身”道果的恐怖魔气,与那座早已成为了整个源界“核心”的古老天门,彻底融合的刹那!
整个源界,都仿佛是,被一只来自于更高维度的无形大手,给强行地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在所有人那充满了骇然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那座,本该是充满了“神圣”与“威严”的昆仑天门!
竟在这一刻,被那无穷无尽的“毁灭”魔气,给彻底地侵蚀,同化!
化为了一扇,高达万丈,通体漆黑,其上还铭刻着无数充满了“死亡”与“轮回”之意的上古魔纹的巨大魔门!
而玄冥,那充满了无尽的“漠然”与“威严”的最终审判!
也终于,如同创世神的敕令,响彻了整个宇宙!
“落子……天元。”
“终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