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充满了无尽沧桑的古老声音,在林渊的识海之中缓缓响起时,他那本已因神念消耗过度而变得有些虚幻的身影,猛地一颤!
并非是恐惧,而是一种,在面对某种,远远超越了自身理解范畴的“古老”存在时,所感受到的,最本能的震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位,看似行将就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枯瘦老者,其“存在”的本身,早已与这片浩瀚无垠的【时间沙海】,彻底地融为了一体!
他就是时间!
时间就是他!
“晚辈林渊,见过前辈。”
林渊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对着这位不知是,何等纪元的恐怖存在,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他知道,在这里,任何虚伪的言辞,与多余的动作,都是徒劳的。
唯一能与对方“交流”的,便是摆放在他面前的棋盘。
“坐。”
枯瘦老者,缓缓地伸出干枯得如同老树皮般的手指,轻轻地指向了棋盘的对面。
林渊,没有再犹豫。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瞬间,跨越了足以让任何生灵都为之,望而却步的“时间”距离,稳稳地落在了那张,同样是由“时间”法则所凝聚而成的古老棋盘之前,盘膝而坐。
刚一坐下,林渊便感觉到,周围本该是混乱不堪,足以将神魂都彻底撕裂的“时间”法则,竟在这一刻,诡异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静止”。
仿佛,只要他坐在这张棋盘之前,他便能暂时地,从永不停歇的“时间”长河之中超脱出来。
“你执黑,先行。”
枯瘦老者,缓缓地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古老与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林渊,点了点头。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已然是变得有些虚幻的手指。
然而,当他的指尖,即将要触碰到棋盘之上,那颗同样是由“时间”法则所凝聚而成的漆黑棋子时。
他却猛地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拿起那颗棋子!
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棋子,竟仿佛是,承载了一个宇宙的“过去”!
其上,所蕴含的“时间”重量,根本就不是,他这尊,小小的【玄阙境】化身,所能撼动的!
“呵呵……”
看到林渊,略显狼狈的模样,枯瘦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那笑意之中,有讥讽,有怜悯,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在看到了一个,同样试图,挑战“宿命”的后来者时,所感受到的同病相怜。
“这盘棋,下的不是‘棋’。”
“而是……‘道’。”
他说着,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落下了一枚,同样是承载了一个宇宙“未来”的白色棋子。
“啪!”
一声,仿佛是直接在林渊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的清脆落子声!
响彻了整个天地!
“轰隆隆!!!!”
刹那之间,整个棋盘,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本已纵横交错,杀至终局的黑白二子,竟在这一子落下的瞬间,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地倒退,重演!
林渊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强行地拉入了一个,不断地“倒带”与“快进”的时间漩涡!
他“看”到了,这盘棋是如何开局的。
“看”到了,黑白二子,是如何在这片,小小的棋盘之上,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惨烈厮杀。
他甚至,“看”到了,无数种,由这一子落下,所可能引发的全新“未来”!
“噗!”
林渊这尊,本已虚幻无比的神念化身,再也承受不住,足以将【神王】都瞬间冲垮的恐怖“时间”信息洪流!
猛地喷出了一口,由神念所化的“逆血”!
气息瞬间便萎靡到了极致!
“看到了吗?”
枯瘦老者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这就是‘时间’。”
“它既是‘因’,也是‘果’。”
“既是‘过去’,也是‘未来’。”
“而我们,所有生活在‘时间’之中的生灵,都不过是这盘,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棋局之上……”
“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悲哀”与“认命”。
仿佛,他早已是在这场,与“时间”的对弈之中,被彻底地击败,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与不甘。
然而,林渊在听完他这,充满了“虚无”与“宿命”的最终感叹之后。
他那变得有些黯淡的眼眸,却在这一刻,再次爆发出了一阵,足以让日月星辰都为之失色的璀璨精光!
“不!”
他强撑着,即将要彻底崩溃的神念化身,缓缓地抬起了头!
将那双,同样是充满了“不屈”与“抗争”的坚定眼眸,投向了那个,早已心如死灰的古老存在!
“前辈,你错了!”
“棋子,固然身不由己。”
“但……”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已然是变得,透明无比的手指!
竟是直接,无视了棋盘之上,早已固定了的黑白棋子!
以自身的神念为“子”!
以自己的“人皇”之道,为唯一的“道标”!
狠狠地点在了纵横交错的棋盘之上,一个谁也无法预料,也同样不属于任何“过去”与“未来”的全新坐标之上!
“下棋的人……”
“是我!”
“轰隆隆隆隆隆!!!!!!”
刹那之间,整个世界,都仿佛是,被一股来自于更高维度的无上意志,给强行地,按下了暂停键!
那本在不断地,“倒带”与“快进”的时间漩涡,竟在这一“子”落下的瞬间,硬生生地停滞了!
紧接着,在枯瘦老者,充满了极致骇然与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整个棋盘,都以林渊所落下的那一“子”为中心!
轰然破碎!
化为了亿万万,充满了“混沌”与“未知”的时间碎片!
而林渊,充满了“霸道”与“决绝”的最终宣言!
也终于如同一道,足以斩断万古宿命的创世惊雷!
响彻了整个时间沙海!
“我的‘道’!”
“不在过去!”
“不在未来!”
“只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