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渗下的水在地面汇成细流,蜿蜒着往石室深处淌去。墨柒指尖沾了点水,尝了尝——带着股清冽的甘味,没有藤蔓的腥气。
“是活水。”她眼睛亮了亮,“跟着水流走,肯定能出去。”
陈默用短刀撬开块松动的石砖,水流从砖缝下涌得更急了,在地面冲出细小的沟壑。“下面有空隙,”他侧耳听了听,“能听到水流撞击石头的声音,不远了。”
赵峰甩了甩湿透的袖口,跟上时脚底打滑,踉跄着撞在石壁上,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后面片暗绿色的苔藓。“这苔藓软乎乎的,”他伸手摸了把,“比客栈的褥子还舒服。”话音刚落,苔藓突然收缩,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过的洞口,水流正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墨柒弯腰查看,洞口边缘的水痕泛着泡沫——显然是刚被冲刷过。她将墨芽举到洞口,花瓣立刻舒展,金光顺着洞口往里探:“里面没瘴气,安全。”
陈默先钻了进去,片刻后传来他的声音:“快进来!里面是条暗河!”
赵峰紧随其后,爬进去时卡在中途,嘟囔着:“早知道少吃两块肉……”墨柒推了他一把,两人顺着斜坡滑下去,“噗通”两声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洞顶的钟乳石,水珠滴落的声音在洞里格外清晰。
暗河宽约丈许,水面泛着粼粼波光,源头处有道瀑布,水流砸在岩石上,碎成白花花的浪。墨柒游到岸边,发现石壁上布满凿痕,显然是人为开凿的水道。“这是以前的逃生通道?”她摸着石壁上模糊的刻字,认出是十年前勘探队的标记。
陈默抹了把脸,指着瀑布后的阴影:“那边有船。”阴影里果然泊着艘木船,船身缠着水草,却还结实。三人合力将船拖出来,赵峰摇着橹,木船顺着水流往暗河下游漂去,船桨搅起的涟漪里,能看到成群的银鱼游过。
墨芽的花瓣在船头轻轻晃动,偶尔有水滴落在花瓣上,会凝成颗颗水珠,顺着花瓣滚落时,竟在水面画出细碎的金光。墨柒看着那些光痕,忽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话:“万物有灵,水知归途。”
船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片光亮,水流也缓了下来。赵峰停了橹,指着光亮处:“快到出口了!”话音未落,木船突然剧烈晃动,船底传来“咯吱”的声响——竟是群半尺长的银鱼,正用牙齿啃咬船底的木板,密密麻麻的鱼群像层银色的网,瞬间将船身围了起来。
“这些鱼怎么回事?”赵峰急得用船桨拍打水面,鱼群却更疯了似的往里钻,船底很快被啃出个小洞,河水“咕嘟”往里冒。
墨柒将墨芽贴近水面,金光晕开时,鱼群竟像被烫到般退开三尺。她忽然注意到鱼腹处有细小的吸盘——这不是普通的鱼,是“噬木鱼”,专啃潮湿的木头,看来是被船身的水汽引来的。
“用火!”陈默掏出火折子,赵峰立刻解下腰间的酒囊,往水面泼了半袋烈酒,火苗“腾”地窜起,银鱼群慌乱逃窜,撞得水面噼啪作响。
火光照亮了前方的出口,是道拱形石门,门楣上刻着“归墟”二字,水流正是从门下涌出去的。墨柒撑起船桨,借着水流冲开石门,外面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灌进来,吹得她头发向后扬起——终于到了。
门外是片开阔的草地,远处炊烟袅袅,隐约能听到鸡鸣犬吠。木船在浅滩搁浅时,墨芽突然抖落片花瓣,落在水面上,随波漂向远方,像只金色的蝶。
“到家了。”墨柒轻声说,眼底映着远处的村落,嘴角扬起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