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陈东坐在办公室，面前摊着六份文件。每一份都盖了“机密”章，编号连成一线。他没开灯，只靠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手机放在右手边，电量显示百分之八十七。
他点下发送键，一条加密消息发到十二个号码。内容只有四个字：“按计划行动。”
桌上的座机响了。是侯亮平打来的。
“人已经到位。”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六点准时出发。”
“记住，先控制出入口，再进主楼。录音设备全程开启。”
“明白。你那边呢？”
“我等沙书记的消息。”
电话挂断。陈东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U盘。这是祁同伟昨天亲手交给他的，里面是一整套赵瑞龙的资金账本原件。他插进电脑，确认数据完整，然后复制到三个不同的存储设备里。
窗外天还没亮。远处路灯一排排熄灭。
六点整，手机陆续收到回复。
“山水庄园外围封锁完成。”
“高育良住所已被监控组接管。”
“祁同伟已在纪委办公室签字。”
陈东站起身，穿上西装，扣好袖扣。法正民安四个字贴着手腕内侧。
七点十分，沙瑞金来电。
“中央纪委刚刚立案。”他说，“赵立春停职接受审查。”
“证据链已经移交。”陈东说，“侯亮平正在带回关键物证。”
沙瑞金顿了一下，“你做得对。这一步，迟早要走。”
通话结束。陈东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时，他打开系统界面。积分池显示一百七十六万两千三百。自从昨晚启用高级情报模型，不断有新赃款被识别，积分持续跳动。但他没有兑换任何东西。
公安厅大楼外，三辆黑色轿车整齐排列。车门打开，侯亮平从第一辆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
“找到了。”他快步走上台阶，“密室在后院小楼地下，保险柜里全是照片和合同。还有他和丁义珍的通话记录，原始音频都在。”
“赵瑞龙呢？”
“被捕时喊了一句‘我爸是赵立春’，然后就被带走了。”
两人走进会议室。专案组成员已全部到齐。陈东把U盘插进主机，投影仪亮起一张图表——从加油站项目开始，资金经七层空壳公司流转，最终汇入赵瑞龙控制的海外账户。
“这条线，断不了。”他说。
九点二十三分，省纪委通报发布：高育良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依法采取“双规”措施。
陈东亲自带队前往其住所。高育良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身后是翻开的《资治通鉴》。
没人说话。纪检人员宣读决定后，陈东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你学生陈石的操作记录。”他说，“他用你的名义注册了三家离岸公司，近三年转移资产共计四千二百万元。”
高育良看了很久，忽然笑了。
“你比我幸运。”他说，“有系统当底气。”
“真正底气，是千万汉东百姓。”陈东答。
高育良闭上眼，点了点头。两名工作人员上前，带他离开。
中午十二点，祁同伟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现场。他穿着旧式警服，胸前别着一枚褪色的缉毒勋章。
“我今天来，不是为自己求情。”他说，“而是作为证人，提供赵瑞龙犯罪的直接证据。”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主持记者。
“这里面有账本、转账凭证、还有我和赵瑞龙之间的部分谈话录音。当年我拿命换荣誉，现在只能拿耻辱换家人活命。”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下午两点，中央电视台播出特别报道：《汉东反腐风暴取得决定性成果》。画面中，警方清点成箱现金，查封房产十余处，涉案金额超五十亿元。
陈东没看电视。他在办公室拆掉手机SIm卡，扔进碎纸机。随后打开笔记本，删除所有临时文档。最后，他将U盘插入销毁器，按下按钮。
指示灯由绿转红。
侯亮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人民日报》头版。”他说，“标题是‘正义不会缺席’。”
陈东接过报纸，看了一眼，放在桌上。
“这不是我的胜利。”他说，“是制度的胜利。”
“可要是没有你，这些事不会发生。”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陈东站起身，走到窗前。省委大院里，升旗仪式刚结束，旗杆顶端红旗缓缓停下。
“系统给了我工具。”他说，“但查案的是我们自己。”
侯亮平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呢？”
“专案组今晚解散。”陈东说，“所有人回归原岗。查案不能靠非常手段。规则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剑。”
五点十七分，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
陈东打开最后一个抽屉，取出一件灰西装。这是他第一次穿来汉东时的衣服，领口有些磨损。他轻轻抚平褶皱，挂回衣柜。
“你觉得高育良会说实话吗？”侯亮平问。
“他已经说了最后一句真话。”
“那赵立春呢？”
“只要证据在，他就逃不掉。”
门铃响了。是沙瑞金秘书。
“沙书记请您去一趟会议室。”他说，“中央调查组到了，需要您当面汇报整体情况。”
陈东点头，“我马上过去。”
他整理领带，拿起公文包。出门前，回头看了眼白板。上面“动手”两个字还在，旁边多了一行小字：收网完成。
走廊灯光稳定。脚步声清晰。
会议室外，几名纪检干部站着等候。看见陈东，其中一人抬手敬礼。他回礼，推门而入。
沙瑞金坐在长桌一侧，对面是三位穿深色夹克的男子。中间那位抬头看向门口。
“这位就是陈东同志？”那人开口，“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你是怎么发现第一条资金异常的。”
陈东走到指定位置坐下，放下公文包。
“从一笔加油站的付款开始。”他说，“金额不大，但时间不对。”
他打开文件夹，抽出一页表格。
“那天是雨天，施工暂停，但账上却有一笔两百万元的材料采购款打出去。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郊区的建材公司，成立不到三个月，法人代表是赵瑞龙司机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