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春和在回去途中,竟“意外”遭人蒙头殴打,伤势极重。
墨倾倾得知春和被打后,忧心不已,亲自前往照料,并将他安置在偏殿暖阁之中,以便随时看顾。
消息传来时,独孤云澈正在殿内静心读书,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将手中书卷重重合上,掷到一旁。
他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分明是对方设下的苦肉计!
春和为了取信于墨倾倾,竟不惜对自己下如此狠手!手段之阴毒,已远超他的预料。
另一边,墨倾倾眼见春和浑身是伤的模样,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除了独孤云澈,还有谁会对春和恨之入骨?她不曾想到,他竟如此气量狭小。
她守在春和榻前,望着他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愧疚与愤怒。若不是她将春和调来身边,他又怎会遭此毒手?独孤云澈真是疯了,下手竟如此狠重。
她虽下令彻查此事,心底却早已认定了凶手。
独孤云澈明知这是个陷阱,却无法坐视墨倾倾受此蒙蔽,更担忧春和伤愈之后,再施什么毒计。他必须前去解释,哪怕她不信!
他再度踏入墨倾倾的宫殿,却被拦在门外。
墨倾倾根本不愿见他,他只得硬闯至偏殿。
见他如此横冲直撞,墨倾倾起身质问:“你还来做什么?!”
为免打扰春和休息,墨倾倾将他带到门外,眼神如刀锋般凌厉:“是来看你的杰作吗?独孤云澈,我告诉你,春和若有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独孤云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一痛,急声道:“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伤极可能不是外人所为,是他自己……”
“够了!”墨倾倾厉声打断他,语气尖利,“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他自己把自己打到昏迷不醒?独孤云澈,为了脱罪,你连如此荒谬的借口都编得出来?你当我墨倾倾是傻子吗?用这等下作手段报复,简直令我作呕!”
“不是我,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一次?”独孤云澈目光诚挚地说道。
“信你?凭什么信你?”墨倾倾气得浑身发抖,指向他身后的宫门,“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独孤云澈僵立原地,面色苍白。面对她眼中的恨意与厌恶,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就在此时,殿内传来春和微弱的呻吟声。
墨倾倾听闻他醒了,转头对独孤云澈道:“你去向他道个歉,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也算给你留个面子,你也有你的利益考量,为一个春和闹翻,不值得。只要你保证今后不再为难他,我便就此作罢。”
“让我向他道歉?你究竟在想什么?恕难从命。”独孤云澈难以置信地回道。
见他竟连一句虚假的道歉都不愿出口!哪怕是暂时平息她的怒火,哪怕是欺骗,他也吝于给予!
在他心中,他的骄傲、他的颜面,远比一个无辜之人所受的苦楚更为重要!
“好一个‘恕难从命’!”墨倾倾怒极反笑,笑声中却尽是失望,“独孤云澈,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不仅卑鄙,更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冷却,转为一片冰寒,仿佛在注视一个全然陌生、且令人不齿之人。
“你若再动我的人一根汗毛,我对天发誓,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带着属于公主的威仪与决绝的恨意。
独孤云澈喉结微动,似欲言语,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皆苍白无力,只会招致她更深的厌恶。
他深深望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未再发一语,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背影挺直,却透出一种孤寂与沉重,仿佛背负了全世界的误解,却无人可诉。
墨倾倾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直至他彻底消失在宫门之外,才猛地回身,强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令她失望透顶之人,快步走入内殿。
春和正虚弱地倚在榻上,面色苍白,怯怯地望着她,低声问道:“公主殿下……是、是因为奴才,又和独孤皇子起冲突了吗?奴才该死……”说着便要挣扎下床请罪。
“不许动!”墨倾倾连忙按住他,语气转柔,“与你无关!是他欺人太甚!你安心养伤,本宫倒要看看,在这宫中,谁还敢动我的人!”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既是对春和的安抚,亦是对自身立场的重申。
而离去的独孤云澈,并未走远。他立于宫墙之外,听着殿内传来的对话。
胸口气闷难当。
他清楚,春和这一出苦肉计,终究是奏效了。墨倾倾此刻的信任与怜惜,如同最坚固的铠甲,牢牢护住了那个包藏祸心之人,却将他这个真心担忧她安危的人,彻底隔绝在外,视若仇敌。
他不肯道歉,并非全然为了那虚无的骄傲。更是因为他深知,一旦向这场阴谋低头,便是认下了对方的“无辜”与自己的“恶行”,只会让春和更加得意,让墨倾倾在错误的路上越行越远。
这口哑巴亏,他吃得憋屈,却也只能生生咽下。
这场博弈,他已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