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倾刚被独孤云澈那番“生子解约”的歪理噎住,正觉前路昏暗,春和却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附在她耳边急急低语了几句。
墨倾倾听罢,眼中死灰骤然复燃,迸射出狂喜的光芒!小云子跑了!父皇根本未逮住他!那还惧什么把柄?婚事?她不怕了!此刻只觉浑身枷锁尽除。
“知道了。”她淡淡瞥了春和一眼,然后转身对独孤云澈说道:“你方才的‘计策’,容我回去想想。” 话音未落,不等他反应,就迫不及待的径直转身离去。
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背影,独孤云澈心头一紧,他知道春和一来就没好事,从墨倾倾刚才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恐怕生变了,毕竟这桩婚事挡了很多人的路。
不过,他还是照常准备着三日后的大婚,并让人盯紧墨倾倾的一举一动。
这几日,她一切正常,并没有抗婚的迹象,这让独孤云澈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但事情并未如他意料的那般发生,就在成婚前夜,宫中骤起惊雷:墨倾倾突然病了!
消息很快传来皇帝那里,惊得他急忙赶去探望。
独孤云澈闻讯后,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她果然故技重演,什么病了?分明是墨倾倾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她竟敢用这般下作手段逃婚!
他心情郁闷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在心里暗想,好你个墨倾倾!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恰在此时,西祁密信亦至。展开一看,独孤云澈脸色瞬间由急迫变得平缓——父皇的病情竟好转了!
他没想到,事情转变如此之快,既然他父皇的病情已经转好,那他就不急着成婚,他知道若墨千擎知道这个消息,八成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此时出嫁,更何况她现在病着,岂不更有理由搁置。
墨倾倾躺在“病榻”上,心知肚明独孤云澈必已看穿她的把戏。怕惹恼对方,她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哄他!
于是,“病愈”后的墨倾倾,开始有事没事便往仁义宫跑。
“独孤皇子,今日胃口可好?我特意让人做了西祁风味的点心,您尝尝?”墨倾倾捧着精致的碟子,笑容甜得几乎能酿出蜜来。
独孤云澈冷眼瞧着,淡然道:“公主‘贵体初愈’,还是顾好自己为上。”
“你看这葡萄,颗颗水灵……” 她殷勤地剥了一颗,莹润的果肉递到他唇边。
独孤云澈看着那颗葡萄,冷言道:“不必!公主还是留着自己‘补养’吧!本皇子消受不起!”
墨倾倾也不恼,依旧微笑:“你还在生我的气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得,要不……我给您唱个小曲儿解解闷儿?”
“墨!倾!倾!”独孤云澈咬牙切齿。眼前这张故作无辜又谄媚的脸,让他恨不能立刻掐死她!偏又发作不得,只能眼睁睁看她每日在自己面前招摇,变着花样“献殷勤”,直把他憋得内伤。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拼命撩拨装痴卖乖,一个强抑怒火无处宣泄,这般僵持着,日子倒也“热闹”非凡。
墨倾倾“病愈”后哄人的戏码,连着演了两日。头一天,独孤云澈尚能冷脸相对。到了次日,墨倾倾提着新制的点心踏入仁义宫,脚步却猛地一滞。
只见独孤云澈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身侧侍立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宫女。那女子身姿窈窕,容色美艳,正含情脉脉地为他剥着葡萄,纤纤玉指拈着剔透的果肉,几乎要喂入他口中。
独孤云澈半眯着眼,一副极其受用的模样。
墨倾倾心头“咯噔”一沉,一股无名邪火顿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强自挤出笑容:“独孤皇子,今日好雅兴啊,这位是……?”
独孤云澈这才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瞥她一眼,语气漫不经心:“哦,西祁新送来的,名唤云儿,手脚还算伶俐。” 他故意转向那宫女,声音放软几分:“云儿,茶。”
“是,殿下。”名唤云儿的宫女声音娇媚似水,立刻奉茶,身姿有意无意地更贴近了几分。
墨倾倾瞧着眼前这“郎情妾意”的画面,手中点心盒几乎被捏得变形。脸上笑容僵硬,声音也冷了下来:“看来你得了佳人精心伺候,倒显得我多事了。这点心……”
“搁着吧。”独孤云澈打断她,目光却饶有兴味地锁在她强忍怒意的脸上,捕捉到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酸涩,心头一阵莫名的畅快,“公主‘玉体初安’,还是少操劳为妙。有云儿在,本皇子这儿,就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
这话却让墨倾倾再也绷不住,她将点心盒“咚”地一声掼在桌上,声音硬邦邦的:“既如此,我走了!” 说罢,她猛地转身,脚步又快又急。
看着她真恼了,独孤云澈脸上的得意笑容也随之消失。他霍然坐起身,连忙在她身后喊道:“站住!”
见对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突然急了,也跟着出去了。
追至宫门时,就看到春和已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公主殿下!您可算出来了,奴才这就接您回宫。”
一看到春和,墨倾倾故意将自己的手搭在春和的手臂上。
这一幕,浇灭了独孤云澈追出来的那点冲动,他吃醋的看着他们离开!
心想,好哇!这边刚被他气走,那边她的“好奴才”就无缝衔接地来接了!主仆情深,当真是片刻也离不得!
独孤云澈气得将沉重的大门狠狠摔上,震得门框簌簌落灰。
墨倾倾被他这关门声震得心尖一颤,愣在原地,回头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头竟不知是该气恼还是该冷笑。
门内,独孤云澈在心里暗骂道:“墨倾倾!你等着!还有那个该死的春和!”
他气呼呼的走回去,进门就把宫女云儿撵走了,吓得一旁的月泽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