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去。
墨承玄特意与陈怡安同乘一辆马车,而墨倾倾与独孤云澈则各自返回。
马车上,墨承玄笑着对陈怡安说道:“陈太子明日可有空闲?”
陈怡安含笑回应:“并无要紧事,不知承玄殿下有何吩咐?”他看向墨承玄,心中暗自揣度其意图。
墨承玄随即笑道:“那便再好不过。明日请陈太子陪我去明月轩小坐,顺便介绍几位朋友与你相识。”
陈怡安听闻邀约,本不想前往,但碍于情面,只得应下:“既然是二殿下相邀,怡安岂有推辞之理。”
“那就说定了,明日午时,我在明月轩等你。”墨承玄语气轻快。
陈怡安勉强应道:“殿下放心,定当赴约。”
翌日清晨,墨承玄便派亲信沐然前往明月轩,订下一间极为豪华的包厢,并特意嘱咐管事安排几位容貌姣好、性情活泼的宗室贵女前来助兴,又请来葵花楼的夏春姑娘弹奏琵琶,另召数名才艺出众的乐人奏乐。
午时未到,墨承玄已先行抵达,吩咐店家备好一桌酒菜。夏春姑娘携琵琶而来,五六名乐童也各持乐器到场。一切布置妥当。
墨承玄正沏茶时,陈怡安缓步走入,面上略带拘谨——他平日很少来此类风月场所。
见他到来,墨承玄放下茶杯,起身相迎:“来了,先喝杯茶解解渴。”说着便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
陈怡安上前接过,饮了一口,称赞道:“此茶清香回甘,应是月山茶。”
墨承玄笑道:“正是。没想到陈太子品味如此精准,浅尝即知。”
两人随后对饮数杯。
席间,几位受邀请的北临贵女翩然而至,她们笑语嫣然,或展示才艺,或主动与陈怡安攀谈。一听是皇子相邀,这些贵女无不欣然前来。
陈怡安始终风度翩翩,对待每位女子皆礼貌而保持距离,目光澄澈,未露丝毫流连之态,俨然一副温雅君子模样。
墨承玄不动声色,又故意将陈怡安灌醉,随后示意那些贵女近前相伴。
陈怡安心生疑虑,断定墨承玄此举必是试探。他借故离席如厕,暗中服下几粒解酒药丸。
见陈怡安对女子似无兴趣,墨承玄又召来数名容貌俊秀、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其中有学士,亦有青年将领。他特意让这些男子坐得离陈怡安近些,言语间也透出几分亲近,静静观察其反应。
见到这些男子,陈怡安心中愈发确信此为试探。他暗自冷笑,面上却愈加从容。
一位英姿勃发的年轻将领向他敬酒时,他不仅含笑饮尽,更顺势挽住那人手臂,热络说道:“李将军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气概,将来必是北临栋梁之才。”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
而当另一位文采风流的学士与他谈论诗文时,他更是倾身细听,神情专注,仿若对待知音。
与先前对待女子的疏淡相比,他对这些男子显得格外热情。
墨承玄静坐一旁,默默观察,心中疑虑逐渐消散。他暗自摇头失笑,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陈怡安心悦男子之说,恐非虚言。于是举杯向陈怡安致意,彻底放下戒心。
墨承玄的试探风波方才平息,墨倾倾与独孤云澈那边却愈发“大胆”。
一次御花园同行,墨倾倾看中几枝梅花,为博佳人一笑,独孤云澈特意费了些力气,亲手为她折下。
墨倾倾接过花枝,心中欢喜难抑,竟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独孤云澈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红着脸跑开。
独孤云澈先是一怔,继而脸颊也泛起红晕。
然而这一幕,落在同行的陈怡安眼中,却宛若利刃刺目。
他脸上笑容瞬间凝固,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唯有借这刺痛,才能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待这煎熬的一日终于过去,夜深人静时,他又一次取出那把短刀。
次日黄昏,公主殿附近的眼线向陈怡安报信,称独孤云澈刚刚潜入公主殿。
闻讯,陈怡安眼中寒光一闪,立即命人将此消息暗中散播出去。
消息很快传到刘公公耳中。
刘公公匆忙赶至御书房,向皇帝禀报:“陛下,有人来报,西祁质子似乎偷偷进了公主殿。”
皇帝闻言,脸色骤然阴沉:“这个西祁质子,果然不安分。”
他本就对独孤云澈心存忌惮,此刻听闻其竟敢私闯公主寝殿,更是视作藐视皇权、亵渎皇室尊严,顿时勃然大怒,亲自率领一队精锐侍卫,直奔公主殿。
所幸,独孤云澈安排在暗处的暗卫极为警觉,远远望见皇帝仪仗杀气腾腾而来,立即发出警示。
独孤云澈反应极快,在皇帝踏入殿门的前一瞬,已自窗口悄然遁走,隐入殿后繁茂的花木之中。
墨倾倾独自面对盛怒的父皇,心中惊惧交加,却只能强作镇定。
“父皇,您怎么来了?”她慌忙上前行礼。
皇帝未予理会,径直命人在殿中搜查。
墨倾倾见此阵仗,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侍卫将公主殿里外搜遍,也未寻见独孤云澈踪影。
皇帝怒问墨倾倾:“你将人藏到何处去了?”
“父皇,儿臣一直在殿内休息,并未见过旁人。”墨倾倾一脸无辜地回答。
见她执意不认,皇帝也无可奈何,毕竟未抓到实证,只得带人离去。
皇帝一走,墨倾倾顿时瘫坐椅上,连忙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压惊。
方才她真怕独孤云澈未能及时逃脱,若被当场擒获,后果不堪设想。
从公主殿出来,皇帝怒气未消,又率人匆匆赶赴仁义宫。
未等月泽入内通报,便带人直闯而入。
见皇帝亲临,独孤云澈立即放下手中书卷,上前行礼:“云澈参见陛下。”
“朕问你,你方才可曾去过公主殿?”皇帝厉声质问。
独孤云澈故作惶恐,连忙辩白:“回陛下,云澈一直在房中读书,未曾踏出寝殿半步,宫中众人皆可作证。”
皇帝听后心中冷笑,既然未能当场拿获,再多问询也是徒劳。
他当即下旨,以“静心修德”为名,增派人员把守仁义宫,实则变相软禁,同时罚他抄写百卷《金刚经》,为北临祈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皇帝离去后,独孤云澈心中惊疑不定,而墨倾倾更是忧心如焚,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