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拆开一看,越看脸越黑。
“……有云中子献剑镇妖,陛下焚剑致妖气复炽……自苏护进献贵人以来,龙案积尘,朝政荒废……”
他手指一顿,轻敲案几。
“好一个‘龙案积尘,朝政荒废’。”
声音不重,却带着一股杀意。
妲己这时也在侧殿,闻声而来。
她盈盈一拜,语气温柔得几乎滴水:“陛下莫要生气。那云中子本就胡言乱语,杜太师如今又旧事重提,无非是想借题立威。若任他散言四处,民心必乱。”
纣王目光一动,冷笑:“你意思是——杀鸡儆猴?”
妲己轻声:“臣妾不敢妄言,但世上谣言,最怕留口。”
纣王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商容与杜元铣。
“好,本来想听你们说理。如今看来——你们的理,说得太多。”
大殿一片死寂。
杜元铣挺直脊背,沉声道:“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妄言!”
商容也紧随其后:“太师忠言,望陛下三思!”
纣王一甩龙袖,语气冰冷:“忠言我听烦了。忠臣太多,朕耳朵都起茧了。”
“爱妃说得对。传旨——杜元铣妖言惑众,立斩,午门示众。”
话音落下,殿中瞬间死寂。
商容猛地上前一步,拱手而跪:“陛下不可!杜元铣是三朝老臣,一生忠心耿耿。他观天象是职分所在,并非妄言!若因直谏获罪,天下谁还敢为陛下开口?”
纣王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丞相说得有理,可妖言不止,民心动荡。不杀他,难平众口。治国如烹鱼,乱民如治火,留一丝火苗,迟早烧到我眉毛上来。”
商容还想再劝,纣王抬手一挥,冷声道:“够了,退下。朕意已决。”
殿外的风吹进来,烛火摇晃。商容看着那张已经冷透的脸,只得叩首退去,心里一阵发凉——这国家,怕是完了。
那边,杜元铣正坐在文书房里,一脸平静地等回信。
他已经打好腹稿:要是陛下采纳,他就修正天象;要是驳回,他就再上一本。
可他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召见,而是一声宣旨。
奉御官高声念道:“奉天承运,陛下有旨——杜元铣妖言惑众,罪当枭首!”
话还没落,几名侍卫上前,一把扯下他的官袍。
杜元铣愣了两息,随后失笑:“哈哈,天命,天命!”
下一刻,五花大绑,押往午门。
九龙桥上,梅伯正好赶来。
他看见老友被押,脸色陡变,快步上前:“杜太师!你犯了何事?”
杜元铣笑得淡然:“我说朝中有妖,天子不喜。老夫这一死,只盼百官还有胆气。”
梅伯怒吼:“住手!慢着行刑!”
这时商容赶到,见状心惊,忙上前拦他:“梅大人,莫冲动——”
梅伯回头一瞪:“丞相!你位居宰辅,眼看忠臣被杀,却只会叹气?!”
商容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也谏过。”
“那你再谏一次!”梅伯几乎是吼出来的。
说完,他当场拉着商容,直闯内廷。
守卫想拦,梅伯已冲到寿仙宫前,长跪大殿之外,高声请命:“臣梅伯,请陛下开恩!”
殿中传出冷冷一声:“宣。”
两人一前一后进殿,梅伯上前叩首,抬头直视纣王。
臣斗胆问:“杜元铣犯何大罪,要斩首示众?”
纣王淡淡道:“他造谣惑众,勾结方士,诋毁朝纲。以妖气为幌子,乱我人心,当斩。”
梅伯冷笑:“陛下您不理政务,不听忠谏,却信一狐狸的话。杜元铣直言天象,忠心昭昭,杀他,是毁国啊!”
殿上气息凝固,文武百官屏息不敢出声。
纣王眼神一寒,声音像刀:“梅伯,你敢污蔑朕的爱妃?!”
梅伯昂首,毫不退缩:“若昏君二字换得陛下醒悟,臣死亦无憾。”
“放肆!”纣王一拍龙案,声音炸响。
妲己从帘后缓步而出,柔声劝道:“陛下息怒。如此狂言,不过一时愚忠,不如留他性命,也算彰显您的恩典。”
纣王冷笑:“梅伯,元铣同党,擅闯内廷,本该论罪。但念及旧日功劳,暂且饶你一命:废去上大夫之职,永不录用!”
梅柏大骂:“陛下啊陛下!你这不是杀元铣,你这是杀朝歌的人心啊!听妲己那小妖精忽悠,整得咱六百年基业,随时就要被封号了!我梅柏一个小部门经理死了无所谓,但你要真这么玩,公司就得破产啊!”
纣王脸黑如锅底:“来人,把这老东西拖下去,给他脑袋开瓢!”
侍卫刚冲上来,妲己就笑吟吟一伸手:“陛下,别急嘛。梅柏这嘴欠归嘴欠,但要是直接弄死他,是没法让其他人永久闭麦的。不如我来提个新方案——让他们以后说话之前,先抖三抖。”
纣王眼神一亮:“爱妃请讲。”
妲己眯眼一笑:“做个新刑具,高两丈、圆八尺,造型嘛,就像根柱子。里头烧炭,外头绑人,一会儿就能烤出焦香味。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叫——炮烙!”
纣王瞬间拍案:“好!有创意!立刻上线!”
当天就定了:杜元铣砍头,梅柏先打包进监狱,炮烙项目连夜立项开发,妲己直接升职成“酷刑总监”。
首相商容在一旁扶着柱子叹气:“完了完了,这公司要凉……我一个老运营能干啥?”
第二天一早,他上朝直接提了离职申请:“陛下,臣老眼昏花,审不了报表,也看不清国策,申请退休。多年风雨打工路,是时候返乡养老了。”
纣王假装挽留两句:“卿虽年迈,但精神可嘉——不过嘛,你要是真想走,也行,朕给你风光大办”
于是当即批准“豪华离职套餐”:两名文官全程护送、沿途设宴十里,还发了终身养老金。
消息传开,整个朝堂直接炸群:
“卧槽,老丞相真走了?”
“真走了!”
“那咱还干个锤子啊!”
送行那天,朝歌排面拉满。黄飞虎、比干、箕子一众大佬全来了,十里长亭哭成一片。
商容下马作揖:“诸位,我真不是摆烂。只是这老板太魔怔,我再留,只怕也是助纣为虐。现在我走,起码还能留个念想:以后天下乱了,你们别说没人提醒过。”
众人听了,纷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