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气氛极度尴尬。
过了许久，李寒舟才开口道：“不好意思，人有三急，下车尿个尿。”说完后，李寒舟就叫停了马车，随后，给凌烨比了一个眼神，叫着他跟着一起走到远处。
“这位封先生...”李寒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声道。
“确实。”凌烨点了点头。
“不是吧？陛下这是派人保护我，还是指望我逃跑的时候带个拖油瓶...咳咳，行动不便的？陛下莫不是在故意害我？哪有让瞎子保护人的？”
凌烨听到李寒舟这话，也是顿了顿，随即才道：“李公子放心，有封先生在，可保李公子安全。”
“当真这么猛？”李寒舟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安心。
凌烨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小声道：“而且...不出所料的话，此刻我二人的对话，封先生是听得到的。”
李寒舟嘴角抽了抽，顷刻过后，立马义愤填膺指着凌烨道：“凌大哥，太过分了吧！我喊你出来尿尿，你居然背地里说封先生坏话？”
凌烨呆住了，属实没料到李寒舟这家伙，居然突然来了这么无赖的一手。
马车内，两人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中的封不夜，缓缓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将信将疑地两人回到马车边，李寒舟犹豫了一下，毕竟刚刚说完别人坏话，但是想想，总不能跟着马车走到扬州，于是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进了去。
“封先生久等了，早上出门茶水喝得多了些。”
“无妨。”
李寒舟抬起手，在封不夜眼前挥了挥，见没有一点反应，这才放下手，随后躺在了内饰极其豪华、铺有蜀锦软垫的车内。
前往扬州，凌烨按当前照脚程大概算了下，走官道，估计需要6、7日。
一直到日落后一个多时辰，马车已经无法前行，三人到了一处县城，凌烨勒住缰绳，开口道：“封先生、李公子，今夜无法再走了，马儿也需要吃些草料，先在此处歇脚如何？”
封不夜没有回话，李寒舟从窗户看了眼城门上司阳县三个大字，“到司州了？”
“是。”
李寒舟点了点头：“就听凌大哥的。”
凌烨驾着马车找到一处驿站，三人下车后，凌烨把缰绳递给门前接应的小厮，然后丢过去一锭碎银，“喂些精细的草料和谷子。”
小厮接过银子，满脸笑容地应了一声。
这趟出行在李寒舟看来自然是公事出差了，所以开销嘛，自然也就是凌烨出钱了。
三人要了三间上房，随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小二，把你们这儿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小二应了一声，立马去到后面招呼着上菜。
“凌大哥果然不是凡人。”李寒舟把桌上的碗拿到一处，随后给碗中都倒了一碗茶。
“李公子何出此言？”
“往日我坐马车，屁股都是要痛的。”李寒舟把茶水推到两人跟前，笑着道。
“这次不痛？”
“那倒不是，已经麻了，彻底没感觉。”李寒舟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果然难喝。
凌烨被李寒舟的话说得愣了愣，随后摇头笑道：“李公子见笑了。陛下命我们尽快赶到扬州，只能快马加鞭。”
“不碍事，只是晚上睡觉只能趴着睡。”李寒舟笑着道。
很快，小二就给这边上了七八道菜，还拎了两壶好酒。毕竟知道这三人要了三间上房，不是差钱的主。
“封先生，喝点酒，不碍事吧？”李寒舟抱着酒壶，看着封不夜道。
“无碍。”封不夜轻声道。
“那...要是喝了酒，遇到些山匪、刺客？”李寒舟继续试探道。
“可保你平安。”
“那就不怕了，来，凌大哥，你也满上。”
得知李寒舟方才是怕封不夜喝醉了酒保护不了自己，凌烨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被陛下选中的男人，性子怎得如此跳脱？
倒完酒后，李寒舟先敬了两人几碗。
第一碗。李寒舟一身正气道：“在下第一次出远门，有劳凌大哥、封先生两位，承蒙陛下看得起，我一定鞠躬尽瘁，毫不耽搁，尽快破案，与二位一同返京。”
第二碗：“这酒味道...还不错，不过二位，咱们身负皇命，可不能贪恋酒色，少饮几杯就好，千万不能误了大事。”
第五碗：“凌大哥，封先生，你们知道...这司州，哪儿有姑娘吗？我屁股痛，得找个花魁揉一揉...嗝。”说完，便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看着李寒舟的模样，凌烨顿时愣在原地，随后看着封不夜，举杯道：“封先生，这位李公子，性子比较怪异，勿怪。”
封不夜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嘴角扬起，轻声道：“无妨，此人...颇为有趣，与陛下有何渊源？”
凌烨面色平静，轻声道：“我只知道，陛下请他入宫，替紫鸢姑娘治病。”
“治病？”封不夜眉头微皱，“此人是个郎中？”
“是，京城外杏林山上的一名郎中。”
“奇了，宫中御医那么多人，陛下偏偏从宫外找来一名无名郎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
“紫鸢姑娘，看起来也并无大碍，当真召此人进宫，是替紫鸢治病？”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凌烨轻声道。
身为陛下的密卫，自然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紫...紫鸢姑娘？不行...换，换一个胸大、会笑的...”一旁的李寒舟埋着头，嘟囔了一句。
封不夜又给碗里倒了一碗酒，这次，笑着道：“果真是个妙人。”
凌烨听着李寒舟的话，忍不住头上冷汗落下，心里暗道：不愧是陛下器重的人。
酒过三巡，不多时，凌烨便把李寒舟往房间里背，走到半路，凌烨突然瞳孔一缩，停住脚步。
“你...你是哪位姑娘？胸怎么这么平？换，换一个！”
凌烨目瞪口呆看着不省人事但是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的李寒舟，咬了咬牙，沉声道：
“李兄，请自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