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抹掉脸上的血，指尖沾着温热的液体。他没看自己手，只盯着对面七人重新列阵的身影。白璎珞靠在他背后，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还能站？”他问。
“你说过……轮到你护我。”她声音发颤，却没退。
林宵嘴角扯了一下。他抬起右手，腕上那条褪色红绸带被猛地扯下，朝空中一抛。布料还没落地，他体内丹田猛然一震，赤心印记滚烫如烧红的铁块压进皮肉。
经脉里的灵力本已枯竭，此刻却被一股炽烈气息点燃。他双拳紧握，指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皮肤表面浮起暗红色纹路，像有火在血管里奔涌。
元婴自泥丸宫冲出半寸，悬于头顶三寸，与肉身同步共振。这不是单纯的出窍，而是将神识之力完全融入躯体每一寸筋骨。他踏前一步，地面裂开细纹。
“北斗杀阵，再来。”为首那人抬手，五名死士瞬间分散站位，刀钩刺刃齐指要害。
林宵没等他们动。他右脚猛蹬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对方长刃刚起，他已经侧身避过锋线，左手掌缘斩向持钩者脖颈。那人反应极快，抬臂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撞得后退两步。
林宵借势旋身，右肘狠狠砸在第二人肋下。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人闷哼一声跪倒。他不回头，反手一拳轰向身后，正中偷袭者胸口。那人倒飞出去，撞断一根石柱才停下。
“三对四。”他低语。
白璎珞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她双手撑地，强行站直身体。左肩伤口崩裂，血顺着手臂流到指尖。她抬起右手，妖气自掌心喷涌而出，淡金色雾气缠绕整条手臂，皮肤泛起细密鳞片。
“别硬撑。”林宵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说了……这次换我。”她猛然跃起，右臂暴涨变形，化作利爪横扫。
空气被撕裂，金光划出弧线。一名持刺者来不及闪避，胸口被 claw 扫中，护体灵光碎裂，整个人倒飞数丈，嵌进岩壁。
剩下三人立刻围拢。白璎珞落地未稳，左侧钩刃已至咽喉。她侧头避过，肩头再添一道深痕。右侧双刺趁机突进，直取腰腹。她双臂交叉格挡，金属碰撞声刺耳响起。
林宵腾空而至，一记回旋踢逼退两人。他落地时单膝触地，喘了口气。元婴仍在头顶悬浮，但光芒微弱了几分。
“你撑得住？”他问。
“还剩一口气。”她抹去嘴角血迹，“够杀完他们。”
林宵点头。他双手合十，残余灵力疯狂汇聚。赤阳真气在掌心旋转成螺旋状，赤红色气浪翻滚成型。他双掌推出——
“赤阳灵爆！”
扇形冲击波横扫前方，正面三人被掀飞数丈，撞在岩壁上滑落下来，口吐黑血。其中一人挣扎着要爬起，被林宵隔空一指点中眉心，直接昏死过去。
白璎珞趁机扑向右侧，妖爪猛拍地面。金光炸裂如蛛网蔓延，震得两名敌人脚步踉跄。她跃身而起，双爪交错划出十字，正中一人胸口，将其钉入岩壁。
最后一战，只剩首领与一名护卫背靠岩壁站立。那首领手中兵刃泛起幽蓝符文，显然准备施展禁忌术法。
林宵没有冲上去。他闭眼一瞬，元婴离体三寸，悬浮头顶，精神力如网铺开。三十六道赤色剑影凭空凝结，封锁所有退路。
白璎珞动了。
她贴地疾冲，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那名护卫刚举起武器，就被她一爪锁喉，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妖气凝聚成刃。
首领终于出手。他手中指骨状兵器轻弹，一道蓝光射向林宵眉心。林宵侧头避开，蓝光擦过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焦痕。
他冷笑，一步跨出，瞬间逼近。拳头未至，赤阳真气已将对方护体罩击碎。一拳轰在面门，鼻梁塌陷，鲜血喷出。首领仰面倒飞，撞进碎石堆，半天没能动弹。
林宵转身，看向白璎珞。
她仍掐着那名护卫的喉咙，对方脸色发紫，四肢抽搐。她低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留活口？”林宵走近。
“他们被烙印控制，未必是自愿的。”她声音虚弱。
林宵蹲下，伸手探向首领颈部。指尖触到皮肤，立刻感受到一层诡异纹路。他用力一扯，一块暗色皮肉被撕下，露出底下扭曲符文。
“禁纹死士。”他扔掉那块皮，“天机阁主的手笔。”
白璎珞松开手，那名护卫瘫倒在地，剧烈咳嗽。她靠着岩壁缓缓坐下，左肩血流不止。
林宵撕下衣角，替她简单包扎。“能走？”
“你说呢？”她抬头看他。
他笑了下，伸手拉她起来。她借力站直，脚步有些晃，但没松手。
战场安静下来。七名死士，五人昏迷，一人钉在岩壁生死不知，首领蜷缩在碎石堆里，最后一人跪地喘息。
林宵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上那条红绸带上。他弯腰捡起，重新系回手腕。布料已经脏了，边缘破损更严重，但他没松开。
白璎珞望着深渊方向，轻声说：“葬月谷底……还有东西在动。”
林宵顺着她视线看去。裂缝深处，黑雾仍在翻涌，偶尔闪过一丝猩红光芒。
他握紧拳头，赤心印记再次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