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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流量反噬与幽冥暗流
幽冥寒泉的疗效果然神奇。经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浸泡,辅以“安魂引”口诀,张灵溪感觉魂魄深处那被观察者印记侵蚀的灼痛感大为缓解,紊乱的混沌之气也渐渐归于平顺。虽然距离完全康复尚需时日,但至少暂时摆脱了魂飞魄散的危机。
从寒泉中出来,他感觉神清气爽,连带着看地府那灰蒙蒙的天空都顺眼了几分。然而,这份轻松在他回到清虚观,连接上地府专用的“灵网”查看工作反馈时,瞬间烟消云散。
“酆都鬼话”官方账号后台,炸了。
他上传的那个《我和钟馗大佬见鬼的日常·鬼打墙篇》样片,点击量以一个极其不符合地府幽冥气质的速度疯狂飙升,留言区更是五花八门,堪称群魔乱舞。
有表示惊恐的:“吓死鬼了!这鬼打墙效果也太真实了吧!比我们当年遇到的厉害多了!”(点赞最高)
有好奇技术流的:“主播用的什么符?破障符的变种吗?画法好像很古老啊!”(来自疑似资深老鬼的提问)
有纯粹看热闹的:“哈哈哈主播内心戏好多!那个大胡子声音是特效吗?好暴躁好喜欢!”(钟馗在意识海里气得直哼哼)
还有地府官方账号跑来串门的:“转发点赞!我司员工表现优异,展现了地府处理灵异事件的高效专业!#地府正能量#”(来自“轮回投生部宣传科”)
甚至还有几个顶着“天庭某某司”认证的账号留下了“已阅”或者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表情。
最让张灵溪头皮发麻的是,后台收到了海量的“催更”和“定制”请求。
“主播快更新!想看更多真实案例!”
“能不能拍个探秘十八层地狱的?保证不外传!”
“求教怎么对付总在半夜敲门的邻居鬼,在线等,挺急的!”
“大佬…我们好像…玩大了?”张灵溪咽了口唾沫,对意识海里的钟馗说。
钟馗先是得意:“哼!本官出马,自然不同凡响!看到没,这就叫实力!”但随即也感到一丝不对劲,“不过…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连天庭那帮家伙都惊动了?本官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祥的预感应验了。白无常谢必安再次悄然而至,这次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冷,手里拿着一份闪着幽光的卷宗。
“张灵溪,你的视频‘爆’了。”白无常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酆都鬼话’账号影响力指数飙升,目前已进入三界新媒体月度热榜前一千名。”
“这是…好事?”张灵溪试探地问。
“福兮祸之所伏。”白无常将卷宗展开,“影响力带来关注,也带来审视。首先,天庭‘风化司’发来质询,要求解释视频中部分场景(指钟馗的粗口和张灵溪初期狼狈形象)是否‘有损三界和谐稳定,背离主流价值导向’。”
张灵溪:“…” 这都哪跟哪啊?
“其次,”白无常继续道,“地府内部,原本对‘新媒体运营组’持反对态度的保守派势力,借此发难。以‘判官殿’首席判官崔珏为首,联名上书十殿阎罗,斥责此视频‘哗众取宠,混淆阴阳,将严肃的地府事务儿戏化’,要求立刻关停项目,并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张灵溪感觉刚好的头疼又要发作了。这地府内部的派系斗争,怎么就烧到他这个临时工头上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白无常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凝重,“我们监测到,有极其隐晦、带着高维污染气息的‘视线’,在反复扫描你的视频内容,尤其是…你施展破障符时,镜头无意中扫过你指尖流转的那一丝混沌之气。”
张灵溪心中一凛:“观察者?!”
“可能性极高。”白无常点头,“它们似乎对你的‘存在’本身,以及你与这个时空的‘连接点’(即清虚观和地府账号)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流量,让你暴露在了它们的视野下。”
这真是典型的流量反噬。本想低调疗伤顺便完成任务,结果一不小心成了“网红”,引来了官方审查、内部斗争和最可怕的敌人关注。
“那…现在怎么办?”张灵溪有点慌,“把视频删了?账号注销?”
“无用。”白无常摇头,“信息一旦传播,便如泼出去的水。删除反而显得心虚。崔判官那边,司长正在周旋。当务之急,是你必须尽快证明你的‘价值’,让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压过那些反对声音。”
“怎么证明?”
“做出更大的‘爆款’。”白无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个能让地府大多数沉默阶层(普通鬼民、低阶鬼差)支持你,甚至能让天庭某些方面看到‘积极意义’的作品。同时,这个作品必须足够‘真实’和‘专业’,让观察者无法轻易找到破绽,甚至…能误导它们。”
钟馗在意识海里插话:“意思就是,既要接地气,又要上档次?既要吓唬鬼,又要教育鬼?还得防着天上的和那些鬼东西?这要求也太难了吧!”
张灵溪也觉得压力山大。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这时,地府后台又收到一条特殊的“求助”私信,发送者Id是“徘徊忘川不愿渡”。点开内容,是一个凄婉的故事:一位古代书生模样的鬼魂,因执念于生前未完成的承诺,迟迟不愿渡过忘川投胎,每日在岸边徘徊吟诗,影响了投生部的秩序。他希望“酆都鬼话”能帮他记录下他的故事,或许能借此找到一丝慰藉或解脱。
“执念…不愿渡…”张灵溪看着这条信息,心中一动。这似乎是个很好的题材,既有情感深度,又能展现地府处理此类事件的流程(比如心理疏导?鬼魂关怀?),还能科普轮回转世的意义。而且,执念这种东西,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情感能量,或许…
“大佬,”张灵溪对钟馗说,“你觉得这个书生鬼的故事怎么样?”
钟馗琢磨了一下:“执念深的鬼本官见多了,但愿意主动找上门讲故事的倒稀奇。可以搞,但得弄好,不能拍成苦情戏,得有点深度,最好最后能体现咱们地府…呃…人性化关怀的一面?”
“还得加点料,”张灵溪补充道,“让观察者觉得,这只是一个地府宣传正能量、处理普通灵异事件的案例,忽略掉我本身。”
计划似乎有了雏形。但张灵溪清楚,这次的拍摄绝不会轻松。那个书生的执念背后,恐怕另有隐情。而暗处,观察者的目光,天庭和地府内部的审视,都如同悬顶之剑。
他深吸一口气,点下了“回复”键,约见那位“徘徊忘川不愿渡”的书生鬼。新的挑战,伴随着流量的浪潮,已然袭来。清虚观窗外,夜色渐深,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幽冥暗流。
(第六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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