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内,烛火摇曳。苏轻媛为谢瑾安重新包扎好伤口,动作轻柔而专业。皇帝陆淮之坐在一旁,目光中既有赞赏也有关切。
“苏女官的医术确实精湛。”皇帝缓缓开口,“朕听说你不仅破解了痴心蛊,还研制出了对抗影月教多种毒物的解药?”
苏轻媛恭敬行礼:“回陛下,臣只是尽医者本分。若非太子殿下信任,谢大人冒险取得药引,无尘道长指点迷津,臣也难以成功。”
皇帝点头,眼中闪过深思:“谦虚是美德,但过谦就不好了。朕决定在太医署下设立医药研究院,由你全权负责,专研各类疑难杂症和解毒之法。你可愿意?”
苏轻媛惊喜交加,连忙跪谢:“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这时,太子陆锦川快步走入,面色凝重:“父皇,边关急报!突厥大军突破北线防御,赵将军重伤,北疆三镇失守!”
举座皆惊。皇帝猛地站起,又因体力不支晃了晃,被谢瑾安及时扶住。
“具体情况如何?”皇帝沉声问。
陆锦川递上军报:“突厥军中确有中原人出谋划策,战术诡异多变。更可怕的是,他们使用了一种新型毒烟,我军士兵触之即溃,毫无反抗之力。”
苏轻媛与谢瑾安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陛下,”苏轻媛开口道,“这毒烟的描述,很像影月教秘传的‘赤练瘴’。但此毒炼制极为困难,需要大量特殊药材,突厥人如何能获得这么多?”
谢瑾安接话:“臣怀疑,影月教在境内必有秘密制药基地,且规模不小。”
皇帝面色阴沉:“查!必须彻底清查!靖安司全力追查此事,必要时可调动各地驻军配合。”
“臣遵旨!”谢瑾安领命,但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不禁闷哼一声。
皇帝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你先养伤几日。苏女官,好生照料谢爱卿。”
待皇帝和太子离开后,苏轻媛忍不住责备:“你总是这样不顾自身安危!”
谢瑾安轻笑,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怕什么?”
苏轻媛脸一红,抽回手:“贫嘴!我去给你煎药。”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谢瑾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影月教的威胁远未消除,而边境战事吃紧,内忧外患之下,大景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三日后,谢瑾安伤势稍愈,立即投入靖安司的工作。通过对比各地上报的异常情况和药材流向,他们发现了几处可疑地点。
“最可疑的是位于西山的一处皇庄,”顾昭南指着地图,“这里原本是先帝赐给醇亲王的庄园,三年前醇亲王获罪后一直空置。但近半年,有人看见夜间常有车辆进出,且守卫森严。”
苏如清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西山一带近日有多名村民出现奇怪的病症:皮肤溃烂,咳嗽不止。当地郎中束手无策。”
“很可能是在试毒或试药。”谢瑾安皱眉,“昭南,带一队人暗中探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当夜,顾昭南带队潜入西山皇庄。果然发现庄内设有大型地下工坊,大量炼制着某种药物。更令人震惊的是,工坊内不仅有影月教余孽,还有几个突厥人模样的人在指挥工作。
“看来影月教与突厥的勾结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听完顾昭南的汇报,谢瑾安面色凝重,“必须尽快端掉这个窝点,但不能硬闯,否则他们很可能销毁证据或狗急跳墙。”
苏轻媛忽然道:“我有一计。既然他们在试药,我们可以假装成药材商人,提供他们急需的稀缺药材,借此打入内部。”
谢瑾安立即反对:“太危险了!”
“但这是最好的方法,”苏轻媛坚持,“我对药材熟悉,最能取信于他们。况且,有你们在外接应,不会有事的。”
经过激烈争论,最终计划确定:苏轻媛假扮药材商人之女,以提供稀缺药材“血灵芝”为诱饵,接触西山工坊的人。靖安司精锐则暗中埋伏,见机行事。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苏轻媛带着精心准备的“血灵芝”,在西山脚下的茶肆“巧遇”工坊采购管事。凭借对药材的精通,她很快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姑娘这批血灵芝成色极好,”管事眼中放光,“不知可否到庄内详谈?我们主人定会出高价收购。”
苏轻媛故作犹豫:“这...家父嘱咐我不可随意与人交易...”
管事急忙道:“姑娘放心,我们庄园是醇亲王旧邸,正经皇庄。这是令牌,可证明身份。”他出示一面刻有醇亲王府印记的铜牌。
苏轻媛这才“勉强”答应。进入庄园后,她暗中撒下特制的香粉,为靖安司的人引路。
工坊深处,苏轻媛震惊地发现这里不仅生产毒药,还在进行活人试毒!数十名被掳来的百姓被关在牢笼中,面色痛苦。
“姑娘请看,这就是我们用血灵芝改良后的新药效果。”管事得意地指向一个笼子,里面的人正痛苦地抽搐着。
苏轻媛强忍怒火,假意称赞:“果然厉害。不过...这药似乎还不够稳定?”
管事叹道:“姑娘好眼力。确实,药性难以控制,往往致人死地而非控制。”
“小女子或许能帮上忙,”苏轻媛微笑道,“家传医术中对药性控制颇有研究。”
管事大喜,立即带她去见工坊主管。就在苏轻媛即将接触到核心机密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等等!我见过这女人!”
苏轻媛心中一凛,转头看见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正指着她:“她是太医署的苏轻媛!太子的红人!”
霎时间,工坊内警报大作!守卫们纷纷拔刀冲向苏轻媛!
“保护苏姑娘!”顾昭南的声音从外传来,靖安司的人破门而入,与影月教众激战在一起。
苏轻媛迅速打开牢笼,对被困百姓喊道:“大家跟我走!我是来救你们的!”
混乱中,刀疤脸持刀直扑苏轻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刀疤脸咽喉!
谢瑾安手持长弓,站在高处,眼中满是杀意:“一个不留!”
靖安司精锐尽出,很快控制住局面。但工坊主管却趁乱启动了自毁装置,整个工坊开始坍塌!
“快走!”谢瑾安拉起苏轻媛,指挥众人撤离。
就在他们即将逃出时,一根横梁砸向几个行动不便的百姓!苏轻媛毫不犹豫地返身推开他们,自己却被落石困住!
“轻媛!”谢瑾安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冲回火场。
烟雾弥漫中,苏轻媛已被呛得意识模糊。恍惚间,她看见谢瑾安冲破火焰向她奔来,如同天神下凡。
“坚持住!”谢瑾安奋力搬开碎石,将她抱起。
就在他们即将逃出时,一道冷箭射来!谢瑾安转身护住苏轻媛,箭矢深深嵌入他的后背!
“瑾安!”苏轻媛惊叫。
谢瑾安咬牙坚持,抱着她冲出火海。外面接应的众人立即上前支援,制伏了放冷箭的残余分子。
回到靖安司,太医们紧急为谢瑾安救治。箭伤虽重,但幸运的是未伤及要害。苏轻媛不顾自身轻伤,坚持守在谢瑾安床边。
三日后,谢瑾安苏醒,第一句话就是:“轻媛可安好?”
守在一旁的苏轻媛泪如雨下:“我没事...你怎么总是这样不顾性命!”
谢瑾安轻笑:“因为你比我的命重要。”
这时,太子前来探望,并带来好消息:从西山工坊缴获的文书揭露了影月教与突厥往来的大量证据,包括通信密函和物资清单。
“更重要的是,”太子压低声音,“我们发现了二皇子与突厥往来的证据,但奇怪的是,这些证据似乎太过明显,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谢瑾安皱眉:“殿下的意思是...”
“有人想将一切推给二弟,自己继续隐藏在暗处。”太子面色凝重,“父皇也如此认为。所以,我们需要改变策略。”
经过商议,一个大胆的计划形成:假意相信所有罪责都在二皇子身上,宣布结案,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放松警惕;同时暗中加强调查,引蛇出洞。
果然,当朝廷宣布影月教案结案,二皇子承担所有罪责后,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势力开始活动了。
最先露出马脚的是醇亲王旧部。醇亲王虽已获罪而死,但其残余势力仍在暗中活动。靖安司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醇亲王可能没有死,而是化名隐藏在朝中!
“难怪西山工坊能用醇亲王旧邸,”谢瑾安分析,“如果醇亲王本人在背后指挥,一切就说得通了。”
与此同时,边关战事出现转机。赵将军伤愈重返前线,采用新的战术对抗突厥毒烟战。这些战术正是基于从西山工坊缴获的资料和研究结果。
苏轻媛带领太医署日夜钻研,终于研制出赤练瘴的解药,大量送往边关。战局开始向有利于大景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一切似乎好转时,一场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皇帝陆淮之突然病倒,症状与之前中毒时极其相似!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控制病情。
“皇上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太子焦急地问苏轻媛。
苏轻媛面色凝重:“陛下所中之毒比之前更为复杂,似乎是一种新型毒药。下毒者极其狡猾,用量精准,若再晚发现半日,恐怕...”
谢瑾安立即下令彻查皇宫内外所有接触过皇帝饮食的人员。调查发现,一名新调来的小太监有重大嫌疑,但当靖安司前去抓人时,却发现他已服毒自尽。
“死士...”谢瑾安面色阴沉,“看来幕后黑手就在皇宫内部,甚至可能就在陛下身边。”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小太监住处发现的一本密写经书中,苏轻媛破译出了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月圆之夜,凰栖于梧,凤鸣于天,旧主归来。”
“月圆之夜就是三日后,”苏如分析,“‘凰栖于梧’可能指皇后所在的梧桐宫,‘凤鸣于天’...难道他们要针对太子?”
谢瑾安猛然惊醒:“不!他们的目标是整个皇室!月圆之夜是皇室每月一次的家宴,所有皇室成员都会参加!”
一场惊天阴谋渐渐浮出水面:有人计划在皇室家宴上一网打尽所有皇室成员!
靖安司立即秘密部署,将计就计,准备在家宴上揪出幕后黑手。
月圆之夜,皇室家宴在紧张的氛围中如期举行。所有皇室成员均到场,包括被特赦参宴的二皇子陆锦明——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以显示皇室团结,引蛇出洞。
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侍从捧上一壶特酿美酒,说是边关将士敬献的庆功酒。
皇帝正欲举杯,苏轻媛突然出声:“陛下且慢!”
她走上前,取出银针试毒,银针却未变黑。在场众人松了口气,但苏轻媛眉头紧锁,取出一枚特制药丸放入酒中,药丸瞬间变成诡异的紫色!
“酒中有毒!是一种西域奇毒,银针测不出!”苏轻媛高声道。
霎时间,场面大乱!那名献酒的侍从突然暴起,直扑皇帝!但被谢瑾安及时拦下。
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够了,都住手。”
众人震惊地转头,看见醇亲王世子陆景皓缓缓站起,手中把玩着一个玉瓶。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他叹息道,“苏女官果然名不虚传。”
太子难以置信:“景皓堂兄?怎么会是你?”
陆景皓冷笑:“为什么不能是我?我父亲醇亲王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先帝却听信谗言,治罪处死!你们这一脉篡位夺权,本就该归还给我们!”
皇帝痛心道:“景皓,你父亲谋反证据确凿,朕念在亲情,才留你性命,赐你爵位,你为何...”
“为何恩将仇报?”陆景皓大笑,“你以为施舍一点恩惠就能弥补杀父之仇?我隐忍多年,就为今日!既然毒酒不成,那就...”
他突然摔碎玉瓶,一股浓烟瞬间弥漫大厅!
“闭气!”谢瑾安高喊,护在皇帝身前。
烟雾中,陆景皓的声音回荡:“整个皇宫都已被我的人控制!放下武器,或许我还能留你们全尸!”
但就在这时,四周响起整齐的脚步声。赵将军带领御林军冲入大殿,将所有叛党团团围住。
“怎么可能!”陆景皓震惊,“我的人明明...”
“你的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谢瑾安冷冷道,“我们早就怀疑你了,只是缺确凿证据。多谢你自投罗网。”
原来,靖安司早已暗中监控陆景皓多时,今晚更是将计就计,等他自曝其罪。
陆景皓面如死灰,突然狂笑:“你们以为赢了?殊不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影月教的真正主人不是我,我也只是棋子!他在更高处看着你们...”
话音未落,他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服毒自尽!
一场惊天阴谋就此瓦解,但陆景皓临死前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影月教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何能隐藏在如此高处?
皇宫危机暂时解除,但每个人都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一个月后,皇帝完全康复,重理朝政。边关传来捷报,赵将军大破突厥联军,突厥可汗遣使求和。
为庆祝胜利和平定内乱,皇帝决定举办盛大宴会,并在此宴会上宣布两项重要决定:一是立太子妃,二是为谢瑾安与苏轻媛赐婚。
宴会上,笙歌鼎沸,喜气洋洋。皇帝当众宣布:“太子陆锦川德才兼备,已到立室之年。经多方考量,决定立顾昭南之妹顾飞雪为太子妃!”
众人欢呼祝贺。顾飞雪又惊又喜,与太子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情意。
接着,皇帝又宣布:“谢瑾安忠勇双全,苏轻媛仁心仁术,二人情投意合,特赐婚配,择吉日完婚!”
在众人祝福声中,谢瑾安与苏轻媛双手紧握,幸福溢于言表。
然而, 谢瑾安注意到一个细节:当皇帝宣布太子妃人选时,朝臣中有一位重臣的表情略显僵硬,虽然很快恢复笑容,但那瞬间的不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宴会结束后,谢瑾安立即调阅了这位大臣的资料:兵部尚书李崇明,醇亲王旧部,但在醇亲王获罪后及时划清界限,得以保全官职,甚至获得重用。
“太巧了...”谢瑾安喃喃自语,“陆景皓倒台,他却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苏轻媛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谢瑾安将疑虑告诉她,苏轻媛沉思片刻:“我记得,在太医署的档案中,李尚书曾多次推荐民间医师入宫,其中几人后来都在不同时期伺候过陛下用药...”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
影月教的真正主人,是否就隐藏在这些看似忠诚的朝臣之中?这场看似胜利的斗争,或许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但无论如何,此刻他们是幸福的。谢瑾安握住苏轻媛的手,望向窗外明月。
“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一起面对。”
苏轻媛微笑点头,依偎在他肩头。
月光洒落,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而在远处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