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过得颇为平淡。谢子清提审刘润生之后,削去他一只耳朵,并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给常州刺史张书澜。信中直言,若想要湖州,尽管来取,莫要耍些小人手段之类的话语。同时,又命湖州水军进驻金鳌岛,牢牢占据了常州水军进攻的方向。而张书澜收到书信看过之后,也知晓自己暗中夺取太湖的计策已然败露。此时若是硬拼,只怕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因而暂且打消了谋取湖州的念头。
谢子清每日忙于政事,而王璟若则在谢明君的陪伴下,每日穿梭于湖州的大街小巷。在湖州城中,自然无人敢招惹这位郡主,郡王府的下人更是将王璟若视作小姐的夫婿,对他高看一眼。况且王璟若向来态度谦和,自然引得府中众人称赞不已。因此,二人在湖州的日子过得轻松惬意,算是自相识以来难得的独处时光。谢明君的性子也比当初开朗了许多,这让谢子清对王璟若愈发满意。
这一日午后,王璟若正与谢明君对练,突然有仆役匆匆送来一封信。说是明州有人来信。谢明君抽出信笺展开,只见笔走龙蛇的几个字写道:“将王璟若带回山上瞧瞧。”
谢明君掩上信笺,面上略显难色。王璟若见状,问道:“何人书信?信中又说了些什么?”
谢明君将信递给王璟若,同时说道:“师尊想要见见你。”
王璟若看罢信笺,不禁苦笑道:“原本想着暂且不会与六大宗师有所交集,却不想这么快林宗师便找上门来。看来这次的明州之行不会轻松了。”
谢明君笑道:“师尊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前些时候见我爹,也不见你这般紧张。”
王璟若苦着脸答道:“伯父虽位高权重,但为人和蔼可亲,况且你又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不会让我太过难堪。所以初见时虽略有拘谨,却也并非过度紧张。但宗师是何许人物,我心中毫无头绪。想来这般如神仙般的人物,行事定然随心所欲。如今我要拐走人家的亲传弟子,林宗师若能给我好脸色,那才奇怪,因而心中忐忑。”
谢明君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说道:“师尊自然威严非常,不过自小就视我如亲出,想来只是想瞧瞧你的品行如何。而且师尊与老师乃是至交好友,你又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定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王璟若叹口气,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林宗师可有什么喜好之物?我也早些做些准备。”
谢明君笑道:“师尊可不是那些世俗之人,不过师尊甚是喜爱安吉白茶,我让人准备些带上便是。”
至晚间,谢子清回府,二人将林安南相邀之事告知于他。谢子清点点头,对谢明君说道:“你也有两三年未曾回过明州了,正好璟若此次前来,让他陪你回明州看望林宗师,倒也理所应当。” 随后又对王璟若说道:“明日我让人准备些礼物,你们后日动身如何?”
王璟若点头道:“全凭伯父安排。”
第三日清晨,谢子清将二人送出府外,仔细叮嘱王璟若道:“林宗师非同常人,行事需小心谨慎。想来你的底细他已清楚,到时恐怕还要考校你的武功,还是早些做好准备为好。”
王璟若点头说道:“伯父的嘱咐,在下铭记于心。”
谢子清微微颔首,随后又说道:“明州之事完毕后,便早些返回湖州,我好安排良辰吉日,为你二人定亲。”
谢明君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神情,而王璟若则面露喜色,躬身说道:“多谢伯父大人。”
谢子清闻言,抚须笑道:“过些时候,便要改口喽。如今趁着晨间凉爽,你二人出发吧。”
王璟若和谢明君再次拜别谢子清,随后二人上马远去。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谢子清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返回府中。
却说王璟若和谢明君二人纵马向东南而行,一路经过杭州、越州,两日之间,便进入了明州地界。
一入明州境内,那湿润微咸的海风便迎面扑来。王璟若自幼在北地长大,哪里见过这般广阔壮丽的景色,一路上好奇不已,不断向谢明君询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而谢明君则面带笑意,耐心地为其解答。
路过明州城时,王璟若越发感叹山河的瑰丽,变化的多彩。这明州的气象比起湖州,又有很大不同。只道是:
明州胜地,濒海依江,峰峦叠翠掩城厢。
日升东海,金芒破雾,粼粼波光耀千丈。
潮汐涨落,浩渺接天,白帆点点映霞光。
山川秀丽,林泉清幽,松风阵阵拂衣裳。
岩壑深邃,飞瀑漱石,訇然作响韵悠长。
奇花异草,馥郁芬芳,蝶舞翩跹逐芬芳。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翘角飞檐雕花梁。
曲径通幽,蜿蜒石路,芳草萋萋漫道旁。
烟柳画桥,卧波横江,流水潺潺绕回廊。
市井繁华,商肆栉比,人来人往声喧嚷。
舟楫穿梭,货通南北,物阜民丰岁月长。
夜市灯红,酒肆飘香,弦歌袅袅醉柔肠。
朝云暮雨,气象万千,变幻莫测韵流芳。
二人欣赏完明州的胜景,一路不停,朝着余姚方向继续前行。前方忽然出现一座山脉,抬眼望去,果真是一派仙山景象。入山而行,只见:
四明峻岭,翠影摇光,峰擎夏日韵悠长。
林深蔽日,繁枝蔽空,霭霭绿云掩翠冈。
松涛阵阵,若吟若啸,风过层林送清凉。
幽壑含烟,岚气氤氲,涧水潺潺绕石梁。
飞泉漱玉,溅珠跳沫,雪练千寻落碧塘。
溪潭澄澈,游鱼戏石,鳞光闪烁映骄阳。
繁花织锦,馥郁缤纷,漫山遍野绽芬芳。
野芳灼灼,嫣红姹紫,蝶舞蜂飞逐蕊香。
仙草离离,含露凝珠,灵秀清幽韵自彰。
云岫飘悠,时隐时现,仙袂轻扬掩青苍。
山巅远眺,烟霞浩渺,峻岭连绵入莽茫。
霭霭雾霭,浮浮沉沉,幻景迷离醉心房。
朝迎爽气,暮披霞裳,朝朝暮暮景非常。
蝉鸣高树,声声悦耳,嘹嘹呖呖韵悠扬。
鸟语欢歌,嘤嘤成韵,婉转啾啾和乐章。
逸士栖迟,隐庐静卧,心远尘嚣意韵长。
烹茶品茗,闲吟雅句,逸兴遄飞赋锦章。
避暑消闲,悠然自得,岁月悠悠韵里藏。
无怪当年诗仙李太白曾有诗云:“四明三千里,朝起赤城霞。日出红光散,分辉照雪崖。” 说的便是这四明山的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