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夏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没看擂台上那名挑衅的弟子,只是目光平静地望向凌云子,轻笑一声。
“凌师兄说得对。”
他站起了身。
“传闻,确实不如眼见为实。”
夏侯站起身的那一刻,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数万道目光,汇聚于一身。
他要应战了!
凌云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他对着擂台上的王师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对着夏侯躬身一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元初师弟,师兄我修为浅薄,自然不敢与你动手。只是听闻师弟道法通神,能否请师弟……指点一二?”
指点。
这个词用得极其刁钻。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将夏侯捧得极高。
这样一来,夏侯若是不出手,便是看不起同门;
若是出手重了,又会落下一个恃强凌弱,打压同门的口实。
“好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侯的回答干脆利落,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
他一步踏出,身形并未飞向擂台,而是就那么凭空站在了宗主席位之前,与擂台上的王师弟遥遥相对。
他看着对方,随口说道:“你想让我怎么指点?这样吧,你出招便是,用你最强的一招,对着我打过来。我若动一下,便算我输。”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狂!
太狂了!
那王师弟再怎么说,也是化神中期的修为,是万法仙门三十六真传之一!
其实力,足以与寻常的化神后期修士一战!
夏侯竟然要站在原地,硬接他最强的一击?还不动一下?
这不是指点,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王师弟的脸色瞬间涨红。
“怎么?不敢?”夏侯歪了歪头,冷笑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
王师弟被彻底激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元初师弟,小心了!”
他爆喝一声,全身法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
只见他双手掐诀,身后浮现出一尊百丈高的金色巨灵神法相,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散发着无坚不摧的恐怖气息。
“神通——巨灵开天!”
随着他一声怒吼,那尊金色巨灵神高高举起巨斧,整个擂台都在这股力量下剧烈颤抖,一道凝实无比的金色斧光,带着撕裂虚空的可怕威势,朝着夏侯当头劈下!
这一斧,汇聚了他全身的精气神,威力之强,足以让任何化神后期修士都为之色变!
广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赵正阳的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广寒宫席位上的洛凝霜,玉手也不自觉地紧握。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斧,作为目标的夏侯,却依旧站在原地。
他甚至还颇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就在那道足以开山断岳的金色斧光,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前一刹那。
异变突生!
只见夏侯的身体周围,凭空浮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五色流转的光晕。
那光晕看起来毫不起眼,仿佛一触即碎。
然而,当那道狂暴无匹的金色斧光,斩在这层光晕之上时。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那道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恐怖斧光,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噗——”
擂台之上,王师弟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茫然。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那毁天灭地的一斧,就这么……没了?
夏侯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这……这是……万法不侵?”神霄剑宗的白袍长老,失声惊呼,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五行归一,混沌法身……古籍记载,身成之日,便可免疫天下五行之法……竟然是真的……”一位万法仙门的宿老,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不是抵挡,不是化解,是直接免疫!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这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同阶无敌!真正的同阶无敌!
凌云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夏侯周身那层缓缓散去的五色光晕,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怪物!
这根本就不是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布局,在对方面前,显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堪一击。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夏侯终于动了。
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倒在擂台上的王师弟,然后将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凌云子,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这就完了?”
他语气无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望。
“我还以为,凌师兄亲自选出来的人,能让我稍微认真一点呢。”
“看来……是我想多了。”
噗!
这两句话,就如同两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凌云子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中,宗主玄阳子,终于是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快意。
“好!好一个元初!好一个万法不侵!”
他站起身,朗声宣布:“今日助兴切磋,到此为止!我万法仙门,后继有人矣!”
他这话,无疑是为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宣告了夏侯的胜利。
夏侯对着玄阳子笑了笑,便施施然地坐回了原位,重新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那个震惊全场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广场上的气氛,却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热烈。
所有看向夏侯的目光,都变了。
再也没有了审视与不服,只剩下了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广寒宫的席位上,洛凝霜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青衫身影,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波光流转,最终化为一抹无人察觉的,既是骄傲,又是无奈的浅浅笑意。
是他。
还是那个熟悉的他。
无论在何地,无论何时,他永远都是那么耀眼,永远都能用最简单,也最霸道的方式,将所有的质疑与挑衅,碾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