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陈夜手中的书，被猛地合上。
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
布满了细密的血丝，那张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庞，
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毁了我的道基。”
陈夜死死地盯着江辰，声音沙哑。
“那是我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献祭了三千七百四十二个罪恶的灵魂，
才从高维缝隙里，好不容易钓出来的一丝神性！”
“你竟然把它……当糖豆给吃了？！”
“是啊，吃了。”
江辰摊了摊手，脸上写满了无辜，
“不但吃了，消化得还挺快。
怎么，难道你要让我吐出来还给你？”
陈夜的胸膛剧烈起伏，监仓里的空气中，
那些无形的精神力触手开始疯狂扭曲、躁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实质，将江辰撕成碎片。
江辰笑了。
他体内的审判真气只是微微一转，
一层淡淡的金光便笼罩全身。
那些充满了恶意与疯狂的精神力触手，
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
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响，瞬间消融。
“省省吧，医生。”
“你的投影都被我一拳打爆了，
现在的你，被这黑石监狱的规则压制着，
又能剩下几分力气？”
江辰探过身子，那双漆黑的瞳孔里，
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与贪婪，
将陈夜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姓名：陈夜】
【罪恶值：532,180（虚弱封印状态）】
【可掠夺项目：？？？】
那五十多万的罪恶值，红得发紫，亮得刺眼。
在江辰的眼里，
这哪里是一个人，这分明是一座行走的，
尚未完全开发的超级金矿！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了我。”
江辰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
“可惜，你被关在这里，根本做不到。”
“不过……”江辰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陈夜冷笑一声，重新拿起那本旧书。
“我从不跟一个即将要死的蠢货做交易。”
“死人？”江辰挑了挑眉，“你是说京城周家？”
陈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为了杀你，周啸天那个废物，
已经把他压箱底的宝贝给放出来了。”
“一条狗。”
“一条……我早些年，一个不太成功的试验品。”
“黑犬。”
提到这个名字，
陈夜的语气里，
竟然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个东西，没有痛觉，没有理智，
只剩下最原始的吞噬本能。
而且，它的基因链被我重新编码过，
对武者的气血，有着近乎病态的渴望。”
“它的天赋，就是【气血吞噬】。”
“任何被它咬伤的武者，
体内的气血都会不受控制地被它吸走，
化为它进化的养料。”
“你的气血越强，肉身越是坚韧，
对它来说，就越是一块无法抗拒的，
行走的人形极品灵药。”
“以你现在的实力……”
陈夜瞥了江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讽，
“如果被它咬住，就算你是宗师，也会被活生生吸成一具干尸。”
江辰听完了。
不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摸了摸下巴，
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专门针对气血的怪物？”
“天赋是【气血吞噬】？”
“听起来……罪恶值应该不低吧？”
陈夜愣住了。
他看着江辰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突然有一种错觉。
自己是不是在跟另一个比自己还要疯狂的疯子对话？
正常人听到这种专门克制自己的怪物，
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恐惧和忌惮吗？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像是在流口水？
“你想要那条狗？”陈夜的眉头深深皱起。
“不，我想要它的天赋。”
江辰站起身，走到陈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当然，我也想要你的。”
“别急，一个一个来。”
“等我把外面那条疯狗料理了，
等我踏平了京城周家，
等我把你那个藏头露尾的神秘组织连根拔起。”
“我一定会回来。”
“把你的账，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地，好好算清楚。”
江辰伸出手，在陈夜那件洁白如雪的大褂上，
轻轻拍了拍，留下一个灰扑扑的手印。
“你住在我隔壁这么久，这房租，我也该收一收了。”
“利息……就先拿你这条狗的情报抵了。”
说完，江辰转身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走到门口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又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
“对了。”
“那条黑犬……”
“什么时候到？”
陈夜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大褂上那个刺眼的手印，
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三天。”
“三天后，是赵无极去京城述职的日子。”
“那时候，就是黑石监狱防御最薄弱，
也是唯一可能被从外部攻破的时候。”
“周啸天一定会选在那天动手！”
“谢了。”
江辰摆了摆手，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
厚重的合金门重新关闭，监仓里恢复了死寂。
陈夜低下头，看着那个手印。
良久。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神经质。
“江辰……”
“真是一个……完美的容器啊……”
“去吧，去吞噬更多的罪恶吧……”
“等你成了那个神，等你承载了所有的罪与恶……”
“我再把你，连同你的一切，都变成我的藏品。”
“那滋味……”
“一定很美妙，很美妙……”
……
走廊之外，江辰停下脚步，
回头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想吃我？”
“也不怕崩了你那一口烂牙。”
“这黑狗就当作享用你那50万罪恶值的开胃前菜吧。”
他冷笑一声。
三天。
京城周家。
黑犬。
这可是送上门的开胃菜，
也是他踏平京城前，最好的垫脚石！
想到这，江辰舔了舔嘴唇。
突破四品，消耗太大。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饿。
“周家真是大好人啊。”
“刚想睡觉就送枕头。”
“刚喊饿就送外卖。”
“希望这条狗的肉质。”
“能比那个神性碎片，更有嚼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