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将陈默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城市的霓虹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特七处、觉醒者、能量波动……这些词汇如同烙印，深深灼刻在他的认知里。
原来，他并非独一无二的“幸运儿”。这个世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官方不仅知晓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甚至已经形成了一套管理和应对的体系。自己这个意外获得系统的“外卖员”，在对方眼中，恐怕只是一个需要被观察和评估的“异常个体”。
“非敌对优先”是好事，意味着短期内不会有官方力量直接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但“关注等级提升”和无处不在的监视，也让他如同置身于透明的玻璃箱中，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记录、分析。
这感觉，比面对工业区那几个持棍歹徒更让人窒息。
他需要空间，需要喘息，需要一个能暂时摆脱这种无形目光的“安全屋”。
出租屋是绝对不能待了。那里恐怕早已在特七处的监控名单上。
他骑着电动车，没有直接返回那个熟悉的城中村，而是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敏锐洞察】和【危险预知】被动全开，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他需要找到一个足够普通、足够混乱、流动性足够大，能够有效稀释外部关注的地方。
凌晨时分，他停在了一个老旧的火车站附近。这里鱼龙混杂，遍布着廉价的旅馆、通宵营业的网吧和烟雾缭绕的棋牌室。拖着行李的旅客、无所事事的混混、下夜班的工人……各色人等川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水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复杂气味。
就是这里了。
陈默找了一家看起来最不起眼、连招牌都缺了笔画的小旅馆，用之前系统兑换的、来源清晰的现金，开了一个临街的、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钟点房。房间狭小逼仄，墙壁泛黄，床单带着可疑的污渍，但胜在隐蔽和流动人口多。
锁好房门，拉上那层薄得几乎透明的窗帘，陈默才真正松了口气，瘫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上。
他需要重新规划。
首先，是应对特七处。既然无法摆脱监视，那就必须在对方的“规则”内行事。暂时不能表现出过于异常的能力增长，尤其是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送外卖这个身份还得维持，但需要更谨慎地使用系统能力，特别是那些容易引起能量波动的技能。
其次，是那个隐藏在暗处、可能与系统有关的敌人。工业区的袭击、消失的订单记录、微型摄像头……这个敌人手段阴狠，且善于隐藏。特七处的出现，或许能一定程度上牵制这个暗处的敌人，但也可能让水更浑。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自身实力的提升。积分！他需要更多的积分来兑换保命和破局的能力！
他打开系统界面。积分栏因为购买了【危险预知】和【精神强化剂】，
只剩下可怜的10点。但之前完成“天使投资”任务获得的1500积分，让他看到了获取高额积分的可能方向——不仅仅是送外卖，介入更高层次的事件，解决更复杂的问题，回报也更为丰厚。
李哲的智能调度系统是一个切入点，但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类似的机会。
【基础冥想法】……他看了一眼商城那1200积分的标价。提升精神力，或许能增强对自身能量的控制，减少被探测到的风险？而且，精神力强大后，对【敏锐洞察】、【危险预知】乃至格斗能力的发挥，应该都有裨益。
这将是下一个主要目标。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解决眼前的生存问题——赚钱，以及获取不引人注目的积分。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的生活模式再次改变。他依旧穿着那身蓝色工装，穿行在城市中，但接单策略变得更加谨慎。他刻意控制了自己的效率，不再追求极限速度，偶尔还会“合理”地超时一两次，让自己的数据看起来更像一个努力的、运气时好时坏的普通骑手。
他不再去那些容易引发冲突或者需要展现“异常”能力的高端场所，更多地在老城区、大学城等相对平和的地域活动。他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对【初级格斗精通】的深度消化和【基础冥想法】的预习上（虽然还没兑换，但他已经开始查阅一些公开的、基础的冥想资料，试图理解其原理）。
晚上，他不再回出租屋，而是轮流住在火车站附近几家不同的廉价旅馆里，行踪不定。
这种刻意低调的生活，果然带来了一些效果。【危险预知】中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被窥视的冰冷感，虽然依旧存在，但似乎减弱了一些，变得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性。特七处似乎接受了他目前这种“蛰伏”的状态，减少了直接的压力。
但陈默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傍晚，他刚送完一单，在路边小店吃着最简单的盒饭，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哲发来的信息。
“陈默，测试数据反馈极佳！迅风资本决定追加投资！晚上有空吗？我们团队想请你吃个饭，正式感谢你！地点定在‘江南灶’，务必赏光！”
江南灶？陈默知道那家餐厅，是本市有名的淮扬菜馆，价格不菲。李哲团队现在应该正是用钱的时候，还选在这种地方，看来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贵人。
他本想拒绝，这种场合并不适合他现在低调的行事风格。但转念一想，李哲的团队现在背靠迅风资本，接触的层面已然不同，或许能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关于投资圈，关于科技前沿，甚至……关于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而且，【机缘任务】虽然完成，但与李哲维持良好的关系，或许能触发后续的任务？
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放下手机，陈默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目光深邃。
特七处在暗处观察，未知的敌人在阴影中窥伺。
而他，这个曾经卑微的外卖员，也必须学会在这潜流暗涌中，小心翼翼地落子，为自己争取那一线生机和……逆袭的可能。
江南灶的饭局，或许就是下一步棋的开始。